。“小賤蹄子,讓你偷人,讓你偷人——”徐家婆娘的掃帚打在她身上,一下一下,很疼。
月牙沒有躲,挨打,她已經習慣了。
日光下,月牙發間那玉蘭花的發簪異常耀眼,徐家婆娘雙眼一亮,放下掃帚去搶奪,月牙立刻明白她的意圖,取下發簪護在手裏。
“賤蹄子,這是你和那奸夫的定情信物?快交出來——”
月牙搖著頭,死都不肯,和徐家婆娘糾纏了半天,月牙一咬牙,猛然抬起手臂,將發簪扔了出去——
——她寧願毀了這東西,也不要它落到徐家婆娘的手裏……
這是沛送給她的……
徐家婆娘一見她竟然扔了那麼貴重的東西,用力打了月牙幾下,罵罵咧咧地去找那簪子。
月牙等她走了,回到屋裏,她蹲在角落裏,從袖子裏拿出那簪子,徐家婆娘以為她真扔了,她怎麼舍得扔,這是她輩子收到的最珍貴的禮物。
月牙細細都摩挲著那簪子,仿若上麵還有滕沛的體溫,她嘴角掛著笑,那淺淡的笑容,靜靜流淌。
她隻要想著滕沛,便覺得幸福了。
紀舒寧和滕宣順著水流走了出去,山間的水聲清冽,砸在耳邊,悅耳動聽,紀舒寧的手握在滕宣的大掌裏,滕宣輕輕地晃動著交握的雙手。
“滕宣,我念首詩給你聽。”
滕宣點了點頭。
紀舒寧潤了潤嗓子。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
喂馬,劈柴,周遊世界
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這是著名詩人海子的作品,紀舒寧念得朗朗上口,念完了,還張開眉眼笑得極其燦爛地問滕宣:“有沒有覺得這首詩很有意境?有沒有覺得這首詩很動聽?有沒有覺得這首詩特別有涵養?”
滕宣臉上抽搐了幾下,很僵硬地點頭。
這叫詩?
紀舒寧張開了手臂,以擁抱大自然的姿勢,仰望無邊無際的天空,“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僅僅一句話,透露著她簡單的心思——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滕宣眉目揚起,天際盡頭忽然塵土飛揚,馬蹄破碎,遠遠望去,隻見那壓進的黑雲,淩厲肅殺。
漸漸的,那黑雲近了,紀舒寧望見那漸漸鮮明起來的紅衣獵獵,心頭突突地跳了幾下。
——司空靳……
司空靳帶了不少人馬,不消片刻,已經將紀舒寧和滕宣包圍其中。
司空靳目光冷冽,看著紀舒寧和滕宣交握的手,冷笑一聲。
“紀舒寧,你想好了,你寧願跟一個傷害你利用你的男人,也不願意跟著一個救贖你的男人?”
滕宣手心收緊,他始終是怕他曾經對她的傷害,會讓她躊躇不前。
“過去,是我做錯了,從今以後,沒人會比我更疼她愛她。”
“你能犧牲她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滕宣,你這樣的男人,不配擁有她——”
“不配,我也要擁有——”
司空靳目光轉向從始至終一言不發的紀舒寧。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真的要跟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