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舒寧還沒明白滕宣那句話的意義,滕宣就拉下她的袖子,扳過她的臉,狠狠地將自己的唇壓了下去——
“嘩——”現場轟然寂靜,百姓目瞪口呆地看著馬背上的人,滕宣的舉動驚世駭俗,連紀舒寧也陡然瞪大眼,愣愣地看著他。
天香樓內,一扇窗戶被推開,身著淺色長袍的男子身子驀然僵住,看著樓下駿馬上擁吻的兩人,骨扇逐漸被捏的變形。
他是歡喜的,看見她的那一刻,那種狂喜,無人能理解,他始終不相信她就這麼死了,從未放棄過尋找她,可最終,最先找到她的,還是滕宣。
他一直,都遲了一步。
軒然大波炸開,百姓中再次喧嘩如潮,各種議論之聲混成了雜亂的交響曲,紀舒寧耳根發紅,滕宣想丟臉,她丟不起,她慌張地推開滕宣的臉,再次像縮頭烏龜一樣縮起了腦袋,將臉埋在滕宣懷裏,控訴滕宣,“滕宣,你媽生你的時候忘了給你把臉補齊……”
滕宣在他耳邊,眸中光彩奪人心魂,“本王就要這天下百姓都知道,你紀舒寧,是本王的女人——”
紀舒寧心裏一顫,抬起臉看滕宣,滕宣的表情,那樣狂妄,卻又是極其認真的。
她心裏突然之間安靜下來,埋首在他的懷裏,不再言語,隻是唇間,已經掛了笑意。
天香樓的男人,隻看到了她唇間那抹淺淺的笑,那麼甜蜜而溫馨,他頹然關上窗戶,坐到了桌邊。
高保恩察言觀色,給滕賀倒了一杯茶,“皇上,宣王如今得勝歸朝,是不是該擺洗塵宴了?”
“得勝歸朝?”滕賀低低一笑,笑中無盡的苦澀。
高保恩聽著,總覺得滕賀呢喃的這四個字,充滿了挫敗感,也許在滕賀的心裏,滕宣得勝歸朝,勝的不止是一場戰爭,還有一個女人。
一個讓他滕賀不能自拔的女人。
“他的確勝了,即使沒有一兵一卒,他也勝了。”
高保恩知曉他話裏有話,卻隻裝作不懂,垂眉笑道:“宣王是勝了,可若沒有皇上的知人善任,又怎會有得勝歸來的宣王。”
滕賀抿茶,這次,雖然心裏信任滕宣定能擊退三國,但不可否認,他的確是帶了個人恩怨,北涼兵多將廣,又豈會抽不出兵力。
紀舒寧的死去,讓他將一切的罪責歸咎在滕宣的身上,他無法忘懷那鮮活的女子,變成沒有生命的軀體時,自己拿心裏的疼和怨恨。
耳邊都是樓下百姓對滕宣的愛戴之聲,比起他這個北涼碌碌無為的皇帝,滕宣更得人心。
戎馬將軍,在諸國爭強的時代,才是英雄。
“傳口諭,明夜於太和門擺宴,文武百官齊聚慶賀,為宣王,接風洗塵。”
滕賀麵無表情,高保恩跟在他身邊十幾年,雖是對他的秉性脾氣了如指掌,但說到底,卻從未猜透過他。
滕賀側首,被關上的窗戶吱呀一聲,自行打開了一條縫,街道上的喧嘩聲已經漸漸減弱,滕賀下樓,從小道行至南北華門,那裏,文武百官已經做好了恭迎宣王的準備,卻唯獨不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