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利劍從她的眼前險險的晃過,冰冷的河水讓她四肢僵硬,完全使不出力,叫天不靈叫地不應。
她像浮萍一般在水下漂流,她的意識漸漸模糊起來,好像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腕,她跌入了一個懷抱,黑得讓人恐慌的水域裏,她看不真切那個人的臉。
她的身體像是失去知覺一般,身不由己地往四麵八方遊去,身子被凍得撕裂般地疼痛,恍惚之中,唇瓣上有了一絲溫度,那溫度從唇上傳到了心裏,暖暖的。
她迷蒙地睜開眼,眼前黑影重重,一張臉被水波蕩漾著,她始終看不真切。
唇上好像嚐到了甜膩的血腥味,閉上的眸子裏好像彌漫了大片的血光,她的心髒好像被壓縮著,難以釋懷地透氣……
“嘩啦——”紀舒寧鑽出了水麵,身後有個人,一直推著她,一直推著……
滕宣殺出重圍朝紀舒寧所在的畫舫衝去,船身大半已經淹沒在水裏,船內沒人,他看見那不斷冒著水的船板,心下陡然一沉,冷靜理智全無,縱身跳入了水裏。
葛方葛元聞聲已經帶兵前來,殺手如雲,看見官兵,急速後退,剩下的一些與官兵糾纏,抵死不做俘虜,以命搏殺,頓時,水麵上血紅一片,血腥彌漫了整片水域。
滕宣在水下尋找了一圈,沒找到紀舒寧,他劇烈地喘息著,黑眸裏一片暗沉無邊,“阿寧——”
官兵手裏的火把照亮了海域,滕宣焦灼不安之際,一束火光突然打在一艘搖搖晃晃的船尾,滕宣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靠在船尾,那身姿,像極了紀舒寧。
他屏住了呼吸,帶著緊張朝船尾遊去,抬起了那人的臉,“阿寧……”
紀舒寧臉色蒼白,雙眼上染上冰冷的河水,像霜凍一般地覆蓋住她眼裏的溫暖。
“阿寧……”滕宣捧著她的臉,慌亂的心終於找到了一點平靜,“阿寧,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紀舒寧唇瓣發白,意識卻那麼清醒,她突然笑了一聲,笑意有些沁人心脾的涼意,“不是你……”
在水下的人,不是他……
那個在水下因為救她而不顧一切的男人,不是他……
那個因為救自己而流了血的男人,那個男人,不是滕宣……
她聲音太小,滕宣側耳過去,“阿寧,你說什麼?”
她抿著蒼白的唇瓣不再開口說話,滕宣不疑有他,先將她抱到了岸上。
隨後葛方拿過大氅給滕宣,滕宣蓋在紀舒寧的身上,殺手們逃的逃,落網的,無一列外全自殺於這片海域上,水中的浮屍,在紀舒寧的眼底蕩漾著。
一陣風卷過,她冷得打了一個哆嗦。
“阿寧……”滕宣拍著她的臉頰叫她。
紀舒寧毫無反應,她沉寂的眸子一直看著一個方向出神。
“王爺,紀姑娘沒事吧?”段連城緊了緊披風,擔憂地問道。
滕宣冷冷看著她,“你怎麼在這裏?”
段連城低眉的一瞬間,往事如風,她淡淡一笑道:“王爺往常與連城說,今年的生辰,會帶連城一起遊湖,王爺今年忘了,沒來,連城,便自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