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宣麵無表情,並未因為她的話而有一絲的動容。
“葛元,送她回去。”
“段小姐,請吧。”
段連城微微頷首,輕聲道:“王爺,你好好照顧紀姑娘。”
段連城剛剛離開,滕宣抱起紀舒寧想先回王府,紀舒寧卻突然使力推開了滕宣,大氅落在地上,紀舒寧朝著那岸邊的深叢中跑去。
司空靳……
是司空靳……
她記得,他推她出水的時候,她好像看到了那妖嬈的紅衣,她聞到了血腥味,她好像看見了血,他一定受傷了……
他受傷了。
夜色凜冽,那麼黑,那麼沉,她一直跑一直跑,僵硬的雙腿終於不敵瘋狂的奔馳,她摔倒在地上,眼淚飄蕩出來,便再也忍不住。
她俯在地上,無聲地哭泣著。
眼前有一雙錦靴,她伸手,緊緊地抱住那雙腳,終於失聲痛哭。
滕宣蹲下身,他身上的冷意森森,“你哭什麼?”
紀舒寧聽見聲音,她抬起頭,被淚水打濕的視線裏,看見的是滕宣,而不是司空靳。
滕宣聲音太過冷,“阿寧,你在找誰?”
紀舒寧停止了泛濫的眼淚,就那麼看著滕宣,一直看著。
他將她從懷裏推出去那一刻,她再一次懷疑,這個男人,真的如他所說的那麼愛她嗎?
若是愛,怎麼可能一次又一次將她推到了死亡的刀鋒下。
他真的隻是因為愧疚,才對段連城那樣的不一般嗎?
紀舒寧怕,怕到了無法回頭的那一天,才有人告訴她這一切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
在水下那短暫的窒息,她突然凝滯的心,讓她真的以為自己是個沒有意識的死人而已。
滕宣伸手,想將紀舒寧抱起,她突然往後縮了一下,滕宣的手僵硬地立在半空。
紀舒寧慢慢地站起來,她抱著手臂轉身離開。
這一刻圍繞在兩人之間的冷意,如此涇渭分明,讓人無端的恐慌不已。
滕宣陡然的心驚肉跳,上前抓住紀舒寧,將她抱到了懷裏,紀舒寧無力反抗,也懶得反抗。
冬夜的水涼,她渾身發抖,滕宣抱著她,她也不動,回到府裏,滕宣抱著她徑直到了後山的溫泉,溫泉的水衝刷著她的脈絡,獨獨暖不了她一顆冰涼透頂的心。
“紀舒寧,你給我說話——”
紀舒寧慢悠悠地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淡淡扯著出血的唇瓣,“你要我說什麼?”
她太過安靜,他反而心慌意亂,“你是不是在怪我?”
“我怪你什麼?”她緩慢地眨了眨眼睛,一切動作都像僵硬的木偶,“滕宣,你有什麼讓我怪的?”
滕宣氣惱地捏著她尖尖的下巴,“紀舒寧,你再給本王含沙射影的說話試試,你信不信本王——”
“怎樣?”她淡淡掀著眼皮,又很快耷拉下去,明顯不想搭理滕宣。
“你——”滕宣奈何不得她,見她臉色白的跟一張紙似得,心裏又是一陣疼。
都這樣了,還跟他耍脾氣……
紀舒寧吸了一口氣,森白的鎖骨凸出,這一刻,滕宣才發現,她這麼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