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拿著都沒事,為什麼她偏偏就有事?
她心裏前所未有的慌,亂腦子裏一閃而過司空靳曾經說過的話。
他不止一次地說過她的手毀了……
她當時根本沒仔細放在心上,紀舒寧看著的雙手,那些血像催命符一般地狂亂了她的神經。
難道司空靳的意思,就是她的手,從今以後就真的跟廢了一樣?
腦子裏閃過自己每次一碰硬物,手就遍體鱗傷的場景,她的身子劇烈地抖動著,“不會的……”
老天爺不會對她這樣殘忍的……
紀舒寧慌亂地站起身,走到桌旁,將桌上的被子和茶壺全部扯到了地上,砸成了一地的碎片。
她顫抖地將自己的手指在碎片上輕輕一動,一陣刺痛,血已經覆蓋了整張手,她不知道有沒有流血,卻知道,那裏,有了一道新的傷口。
她終於開始重視這個一直以來看似很小的問題。
往常是和刀鋒直接接觸導致受傷,這樣並不奇怪,可現在,一把彎刀的罡風,竟然讓她躲避不及……
如果是這把彎刀銳力太強,那為什麼比她更廋弱的兩個小丫頭拿著都沒事?
“嗬……”紀舒寧的力氣像被抽光,她呆呆地坐在地上,像一具遊魂。
是那次的藥……
自從那日被藥水泡過後她的手就這樣……
“姑娘,你……沒事吧?”
兩個丫鬟見她失魂落魄,她染滿血的雙手觸目驚心,丫鬟們有些害怕。
紀舒寧緩慢地抬起頭,看著那彎刀,淡漠地笑著,“你們不是要回去複命嗎?嗬,你們就回去告訴他,我很喜歡這彎刀,我喜歡得不得了……”
她說完,神經質地抽笑了一聲,兩個丫鬟毛骨悚然,急急往門邊退,“是是是……”
葛方從馬廄回來,看見屋內的狼藉,吃了一驚,紀舒寧蹲在桌腳,葛方隻看見她半個肩頭在劇烈地顫抖,忙跑過去蹲下,“你沒事吧?”
紀舒寧的手還在流著血,那新鮮的血液在地上流出了幾條小小的鴻溝,葛方心頭倏然一跳,沒再多問,去找了藥和布帶給她包紮。
她的兩隻手被葛方包得密密實實,像兩個白白胖胖的饅頭,紀舒寧雙手捧起那彎刀,輕聲說道:“葛方,我真的很喜歡這彎刀,可是,我覺得現在這彎刀好像在諷刺我一樣……”
葛方沉默不言。
“葛方,如果你的一身武功被人廢了,並且從今以後再也不能習武了,你會怎樣?”
葛方看了她一眼,“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紀舒寧嚼著那幾個字,“生不如死?嗬嗬……”
她是一個軍人,不是養在深閨的大小姐,現在她的一雙手就這樣廢了,而且眼看還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她以後,又該怎麼辦?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嗎?
馬莊外不遠處的小樹林,滕宣坐在馬鞍上,深色大氅與他冷冽的氣質極其相符。
兩個小丫鬟從馬莊內出來,急急走向了小樹林。
隔了老遠,滕宣就急切問道:“怎樣?她喜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