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皇後的手不知不覺捏緊了手中的錦帕,滕賀的目光看向她,“皇後?”
韋皇後感到寸步難行,千算萬算沒料到竟然把人搞錯了,她立刻將犀利而指責的目光射向了段連城,“段小姐,本宮讓人去宣王府的時候就說了,要見的是宣王的王妃,你既然不是,為何冒名頂替?你說,你到底有何居心——”
段連城咬著唇,聰明地選擇一言不發,心裏的難堪和羞辱,排山倒海地壓迫著她。
如果說以前的滕宣對她千依百順讓她覺得像一場夢,那麼現在滕宣對她的不屑一顧和毫不猶豫的羞辱就像現實的殘酷。
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滕宣會這樣當眾揭穿她讓她難堪,他一直都是這樣趕盡殺絕的人,但段連城一直以為,他對她還是留有餘地的。
她算錯了,現在的滕宣,隻怕也根本不會在乎她的死活了。
至於她肚子裏本就不被他待見的孩子,恐怕他也恨不得早點出意外流掉。
段連城心裏堵不住的都是絕望。
從雲端跌倒穀底,原來是這樣一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心情。
滕宣一直沒開口,好像也在等著她給一個解釋一樣,段連城最終被逼得無法,猛然道:“皇上,臣女即將為人母,深知孩子對於母親的重要,將心比心,又怎麼會去謀害皇家的孩子,皇上,此事諸多疑點,還望皇上能明察秋毫。”
“你冒名頂替已經是欺君之罪,還諸多狡辯,簡直冥頑不化。”韋皇後大義怒道:“皇上,依臣妾看,這女子是存心挑撥皇上和宣王殿下的關係,應當將這女子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滕賀卻漫不經心嚼嚅道:“孩子?你的孩子是誰的?”
韋皇後也回過神來,看向了段連城的肚子。
段連城抬起眼,看向滕宣,低聲戚戚道:“王爺,你當真,連我們的孩子也不要了嗎?”
滕宣不在乎孩子,滕賀是君王,也許也忌憚最有權勢的親王有了子嗣,但是隻要公諸於眾,他們表麵,至少也得很看重這個孩子。
段連城以孩子為要挾,就是想逼得滕宣不得不說話。
可她,是越來越不了解滕宣了。
滕宣淡淡說道:“既然皇上說段小姐殺死了皇上的一個孩子,那臣也退一步,皇上也殺了她肚子裏的孩子償命便是。”
他說得如此輕巧,在場的無人不感到這個男人冷酷無情。
段連城整張臉已經煞白。
滕賀冷笑道:“朕已過而立,膝下尚無皇子,若是這孩子出生,還是北涼的太子,宣王將我北涼太子之死輕巧帶過,又是何居心?”
“孩子沒有出生,一切還未成定局,皇上又如何一言斷定王婕妤肚子裏的是太子?”滕宣反唇相譏。
“看起來,宣王很希望朕後繼無人?”滕賀眯著眼,森森問道。
滕宣不卑不亢,“臣絕無此意。”
滕賀起身,走到了滕宣身邊,兩位同樣優秀的男子比肩,眼中藏不住的都是針鋒相對的冷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