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宣回到王府之時,紀舒寧還沒睡著,她閉著眼,聽到男人窸窸窣窣的聲響,隻是眼睫微微顫了顫。
滕宣俯身看著她的側臉,微微笑了笑,“在等我?”
紀舒寧默不作聲,就跟真的睡著了一樣,滕宣也不點破。
他解了外衣正欲上.床,門外葛元略顯急切焦灼的聲音響起,“王爺,宮裏出事了。”
滕宣的手一頓,輕聲對紀舒寧說道:“你先睡,我馬上回來。”
他輕輕帶上門離開。
“王爺,段小姐今晨被皇後宣進鳳陽宮,謀害皇嗣,導致王婕妤小產,已經被關押在禦林軍大牢。”
“誰準許她進宮的?”滕宣的臉色頃刻大變,“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本王——”
“屬下和葛方也不再府中……”葛元抬眸看了一眼滕宣陰森的神色道:“宮中傳旨,皇上讓王爺進宮。”
“膽大包天——”冬夜裏冷涼,滕宣的氣息更冷冽,“既然她想進宮,那就讓她在那裏呆著,本王沒這閑工夫去管她。”
“王爺,還有敏嬪娘娘。”葛元說完這句話,滕宣戾氣更重。
葛元道:“宮中傳出消息,敏嬪娘娘大不敬,在宮中施行巫蠱之術詛咒皇上,恐怕……”
北涼對於巫蠱之術明令禁止,宮中更是條令森森,敏嬪雖然是瘋了,可在宮中施行如此惡毒的巫蠱,關係天子,其罪也可誅。
滕宣一拳撐在壁上,俊臉繃緊,臉上的脈絡清晰可見。
滕賀,這是在逼他,讓他進退兩難。
若他今日進宮了,明日的建安不知又是怎樣一番模樣。
而他,別無選擇。
太晨宮中,今日在鳳陽宮目睹整件事的人都在,隻有殷太妃體虛,已被恩準回了長亭殿,宮中氣氛森嚴,如同三司會審。
滕宣進來時,段連城也從大牢被提了出來。
一進太晨宮,滕賀就將一直小巧精致的金鼎朝滕宣砸了過去,“滕宣,你做的好事——”
滕賀揚手將金鼎擊落,眾人倒吸了一口氣,大約北涼之中除了滕宣,也沒人敢躲過這金鼎的攻擊。
“不知道臣做了什麼好事讓皇上如此動怒。”滕宣負手立於眾人之間,氣勢不輸於滕賀。
“高保恩,你來告訴宣王,他到底做了什麼好事——”
高保恩對於滕賀今日的怒氣,也頗為惶恐不安,立刻抖了抖拂塵對滕宣道:“宣王殿下,太妃娘娘聽聞宣王殿下即將大婚,她久居深宮,也難得見得宣王殿下幾次,因此,想見見宣王殿下未過門的王妃,遂與皇後商量,將段小姐接到了鳳陽宮一敘,誰知段小姐竟然心懷叵測,將王婕妤絆倒在地,致使王婕妤腹中胎兒不保……”
滕宣清淡的目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段連城,“王妃?太妃娘娘與皇後娘娘似乎搞錯了,本王的王妃,可不是段家的小姐。”
段小姐挺直的背脊,陡然僵了一下。
皇後也暗暗吃了一驚。
“皇上不會不知道,臣的王妃是誰吧?”滕宣輕笑,“既然如此,皇後娘娘將她以王妃之名接進宮裏,這又是何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