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賀沉默著,軒眉緊擰,禦書房內氣氛極其壓抑。
紀舒寧從陰影裏站出來,她握住滕賀的手,突然出聲道:“皇上,安夫人說的有道理,況且,臣妾也知道宣王殿下與段小姐是兩情相悅,他們要的也不過是一個最終的過程而已,不如就替他們指婚,成全他們吧。”
滕賀看著她,她那樣安靜,他舒了一口氣的同時,也不免覺得悲哀,他們都以為自己的命運掌控在自己手裏,而誰也不會猜到自己下一刻的命運到底是誰在主宰。
滕賀吸了一口氣,出聲:“好,朕替他們指婚。”
安夫人達到目的,臉上終於爬上了笑容,滕賀喚了高保恩進來看,“高保恩,擬旨,明日一早,你去宣王府宣旨。”
當禦書房內隻剩下滕賀與紀舒寧,滕賀擁著紀舒寧,並未開口,紀舒寧知道他心裏其實是忐忑的,是恐慌的,她反而出言安慰道:“你放心吧,他已經與我沒有任何關係了,我沒事的。”
“這是我下的最後悔一道聖旨,因為它讓你難過了。”
紀舒寧轉身窩在滕賀懷裏,“滕賀,我隻有徹底的將他從心裏刨去,才能完全接納你,我現在難過,可我知道我將來一定會很幸福,因為我有你。”
次日一早,高保恩便帶著聖旨去了宣王府,宣王府上下全跪在門前接旨,隻有滕宣不知所蹤,高保恩等了許久,才見滕宣從外姍姍歸來。
他身上還有濃重的脂粉味,自從紀舒寧進宮後,他又恢複了往日風.流不羈的生活,甚至比以往更甚,直接把青.樓當成了家,夜夜宿在銷金窩裏。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宣王滕宣人品貴重,文武並重,功在社稷,而今已至及冠之年,茲聞雲州段氏之女連城,秀外慧中、溫良敦厚、品貌端莊,二人天造地設,故朕下旨欽定段氏連城為宣王正妃,折良辰,定於下月底完婚,欽此——”
高保恩也不過走了個程序,宣讀完聖旨後,滕宣麵無表情,段連城的唇角含蓄地掛滿了笑。
滕宣遲遲沒有接旨,高保恩拿著聖旨,“要不是寧妃娘娘昨夜在聖上麵前替宣王殿下美言,這聖旨也不可能來的這麼快,宣王殿下,接旨吧,可別辜負了聖上和寧妃娘娘的一番美意。”
滕宣身子陡然更加僵硬,苦澀的笑容布滿了陰霾。
連段連城的笑容,也像被冰凍住,高保恩這句話,之於旁人而言沒有什麼,之於她而言,卻像一個恥辱,那仿佛是紀舒寧最赤.裸裸的嘲笑——看吧,隻有我丟棄的,你才得的到……
滕宣緩慢伸手從高保恩手裏接過聖旨,他一字一句道:“替本王謝過寧妃娘娘,她這份厚意,本王銘記在心,本王大婚之日,還請寧妃娘娘來宣王府做個證婚人,本王必定盛禮恭迎大駕。”
“宣王的話,咱家一定一字不漏如實稟告給寧妃娘娘。”高保恩隨後離開宣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