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分明是竹書。”容雲楓氣氛道,“快把我的丹書還給我。”
她是女子,他雖然並不輕視女子,而且還極為欣賞聰慧的女子,但從小所受的教育便是男女授受不親,因而不敢強行去搶被紀舒寧藏在身後的丹書。
“什麼竹書?你不是說丹書非書,按照你的說法推論下去,那竹書其不是也非書,如此說來,丹書不就等於竹書?”
“你——”他無言,靜默著。
紀舒寧看著男子吃癟的表情,得意大笑。
男子突然沉聲說道:“姑娘想問在下的問題,在下已經解答,隻是,姑娘以丹書非書來駁我,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姑娘用了我的矛,證明你認為我的丹書非書是對的,所以,姑娘,你已經認可了我的說法了不是嗎?”
紀舒寧表情凝固,說了半天,她反而被繞了進去。
這男子心思縝密,步步布局,讓她自以為處於上風時,卻猛然給她最有利的一擊,讓她自己把自己給繞進去。
“你這是詭辯。”紀舒寧不甘心地將丹書甩給了男子,“你說的有道理也不是真理,不過是逞一時之口舌而已。”
男子麵對她的氣急敗壞,微微一笑,虛懷若穀,“公理在他人的心裏,道理在我心裏,我說它是白的,它便是白的,我說是黑的,它便是黑的。”
他拿著丹書,將地上的竹書全抱在懷裏,轉身進了屋。
紀舒寧站在門口,容雲楓略感歉意道:“姑娘,男女有別,恕在下不能招待姑娘,姑娘自便。”
紀舒寧甩了他一眼,陰鬱地走了。
這男子言語功力深厚,含蓄的時候靜若處子,犀利的時候如猛虎攻擊,讓人進退兩難。
媽的,這張利嘴都能把死人說活了。
紀舒寧鬱鬱地走到滕賀身邊。
滕賀見她焉焉的,笑道:“如何了?”
紀舒寧鬱悶道:“你不是都聽到了。”
“滿腹經論,出口不凡,雖是詭辯,但才華不可小覷,倒是適合……”
紀舒寧接話道:“倒是適合做一個外交官。”
他言語之間天衣無縫,看似把自己逼到了死角,卻巧奪天工在絕境裏逢生,讓對方敗得一塌塗地。
“外交官?”滕賀不解。
“口才了得,機智善辯,適合做一個遊走列國的使者,而且此人光明磊落,有浩然之氣,若是做官,廉潔自律,直言納諫,不失為一個好臣子。”
“你與我想到了一處。”滕賀擁著她邊走邊道:“不過三言兩語嗎,你便得出了這麼有用的結論,阿寧,你有一顆玲瓏剔透之心。”
“有嗎有嗎?”紀舒寧誇張地擠眉弄眼,“心髒好像都是紅色的吧?”
滕賀笑而不語,為她將披風裹緊,“我們走吧。”
紀舒寧知道滕賀心裏對容雲楓的事已經有了定斷,不再多言,“好,我們走吧。”
天空是暗色的,與人類眼珠子的顏色極為接近,漸漸又行入了清冷的街道,滕賀不知看見什麼,攬在紀舒寧腰上的手變得有點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