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坤的舉薦被滕賀重視,容雲楓進朝堂聽宣那日,滿朝文武不屑的視線從他一身粗衣麻布上掃過。
而容雲楓卻目不斜視,不卑不亢走到了殿前下跪行禮。
當滕賀開口要給容雲楓一個五品小官職時,便立刻有沉不住氣的大臣反對。
有一就有二,反對之聲形成了一片浪潮,以韋國公為首的三朝元老,對於皇帝的破格錄取顯然不滿。
舉薦人才製度由高宗立下,凡是德才兼備而又有聲望者,可由朝中舉足輕重的大臣引薦,入朝為官。
朝中反對激烈,眾人攻擊,衛坤一把老身子骨顫來顫去,與人爭辯,麵紅耳赤。
韋國公犀利而尖銳地指道:“區區一個荒野草民,入我北涼朝中為官,實在有損我北涼的顏麵——”
衛坤已經上氣不接下氣,這時,一直沉默的容雲楓正聲說道:“國公大人說的沒錯,草民本荒野布衣,但草民並未覺得布衣入朝為官有何不對,還請國公大人告知。”
“布衣粗鄙,不識禮節,入朝為官,亂了朝廷政鋼,敗壞社稷江山,為不智之舉。”韋國公白胡子一抖,他與衛坤雖同為三朝元老,但意見一向不和。
“國公大人言之有理,混沌初開之際,世人衣不裹體,食而不知禮節,禮節因人而製,因而才有社稷朝綱,禮為天下歸一的根本,不可廢。”容雲楓對於韋國公的一番話表示讚同。
韋國公胡子一撇,冷哼了一聲,“既然你這個道理,又何必不知天高地厚站在這朝堂之上自取其辱。”
“禮為振興朝綱的首要,草民沒有絲毫異義,但草民不解,國公為何會認為布衣不知禮,而知禮著絕不是布衣?”容雲楓拱手一臉謙遜,“草民鬥膽問一句在場的各位大臣,你們敢在聖上麵前無愧於心說你們的先祖生來就有今天的地位嗎?”
眾人麵色閃過不自然,對這個問題諱莫如深。
容雲楓道:“大殿之上的角石,若是沒有人刻意捧高它,那麼,它其實不比基石高,就如同布衣與貴族之間的差距並不是生來就有的,布衣因為自身的修為和才能被君王所賞識任用,從而躋身為貴族,若如國公所言布衣便代表粗鄙無禮,那韋、殷、阮、段等諸位開國功臣又為何輔佐太祖皇帝建立了北涼?”
韋國公一時被堵得無言以對,隻得氣惱道:“巧色如簧,你無爵無官在身,有什麼資格與開國功臣相提並論——”
“國公大人以出身論人才,草民與他們同為布衣,那草民又為何沒有資格與他們相提並論?”
若說韋國公與衛坤在朝堂上僅僅是政見不合,那班灝與衛坤便是水火不相容,他們一個左丞相,一個右丞相,分均朝堂勢力,本就不對盤,容雲楓若是被任用,便是衛坤的門生,與他不利。
班灝因而出口幫腔道:“饒是你說的舌燦蓮花又如何,這是高宗皇帝定下的規矩,誰敢任意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