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舒寧無路可選,她去拿酒,滕賀先一步將滕宣手裏的金樽拿了過來,“寧妃身體不適,不宜飲酒,這杯酒,朕代她敬宣王。”
說完,他將一杯滿滿的酒全喝了下去。
“臣怎麼沒看出寧妃娘娘身體有恙?”滕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寧妃娘娘不喝本王的喜酒,就是不給本王麵子,本王心裏惶恐至極啊……”
紀舒寧眸光裏有幾分憤怒,滕宣的刻意為難可以被賓客認為是醉意之下的失儀,而她不喝就是給滕賀找麻煩。
她彎腰拿起矮案上的金樽,倒滿了酒,在滕宣的目光注視下,揚起了手臂。
“阿寧。”滕賀阻止她,她的手臂在他的鉗製下呈與地麵平行,三人之間暗濤湧動的詭異氣氛讓明月閣裏鴉雀無聲。
滕宣動作緩慢地將紀舒寧手裏的金樽拿到了自己手裏,他眸光陰鬱,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本王不過是跟娘娘開個玩笑罷了。”
酒喝完了,他鬆開手,金樽從他手中滑落,砸在地上有幾聲清脆的響聲,如同編鍾的聲音那般令人心裏不自覺地沉鬱。
他擦過她身邊,壓低聲音說道:“”本王忽然想起,寧妃娘娘有孕在身,若是飲了這杯酒讓寧妃娘娘的腹中胎兒有任何差池,本王可會……”他說的曖。昧不明,最後卻假裝不經意間掠過她的耳邊,落下一句話,“本王可會心疼的……”
滕賀目光倏地陰鷙。
紀舒寧心裏狂跳不已,滕宣那句意義不明的話,好似篤定了她腹中的孩子與他的關聯。
她身子泛起冷意,看著滕宣施施然落座,她心裏的那份懼意再次冒了上來。
滕賀擁住她的肩膀,讓她寬心。
紀舒寧穩了穩心神,滕宣隻是在懷疑而已,他沒有任何的把握,紀舒寧,你不要自亂陣腳,千萬要冷靜,要冷靜……
偶爾對上滕宣深邃的視線,紀舒寧在明月閣如坐針氈,她低聲對滕賀說道:“我想去看看春兒。”
“我讓高保恩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你不用擔心我。”
滕賀點了點頭,滕宣在明月閣應對賓客,應該分身乏術,況且他在明月閣看著,應該不會有大礙。
紀舒寧悄然離開明月樓,她朝眉莊院走去,風雅亭裏站著一個黑影,那背影紀舒寧再熟悉不過,“葛方……”
葛方聽到那聲音,一瞬間仿若錯覺,他半晌才回過神,他轉過身,看著紀舒寧,紀舒寧笑道:“真的是你。”
葛方籠罩在黑暗中,紀舒寧看不清他的神色,“葛方,這些日子你還好吧?”
葛方為了她,沒少挨打。
紀舒寧有時想起他身上縱橫交錯的鞭傷,就會覺得內疚。
“很好。”葛方惜字如金。
“葛方,謝謝你,謝謝你以前對我的照顧。”
“葛方隻是奉命行事。”
“我知道,可是我還是要謝謝你。”
葛方不再說話
紀舒寧說道:“我去找春兒了。”
葛方點了點頭,直到紀舒寧離開,他才真正地抬起眼去看她,看到的隻是一個背影。
他一直都隻是在追逐著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