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舒寧立身在一片白茫茫的雪中,梅花盛開了極致,清高冷豔,如睥睨百花的花中王者。
她一生白衣,滕賀立於她身後,將她裹緊了懷裏。
紀舒寧怕冷,越怕卻越喜歡往外跑。
這就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知不可為而偏偏要為之。
凡事都喜歡劍走偏鋒,再強大的人也不可能做到永遠的明哲保身,全身而退。
於是便有了諸多的傷害。
滕賀將一隻玉白色的鐲子套進了紀舒寧的手腕上,鐲子色澤圓滑,精雕細琢著簡單的紋路,不張揚不肆虐,很適合紀舒寧的性子。
“喜歡嗎?”滕賀在她耳邊輕聲問道。
紀舒寧抬起手腕,那鐲子在梅花與雪的映襯下,純粹而清越,如人冰肌玉骨,仙姿飄零。
“喜歡。”紀舒寧笑著回答。
她一向不喜歡戴繁瑣的首飾,這玉鐲小巧玲瓏,她卻很喜歡。
滕賀很懂得她的心思。
滕賀輕輕地摩挲著他的手腕,有些惋惜道:“這鐲子我瞧著你應當是喜歡的,隻是,鐲子上落下了一點缺痕……”
紀舒寧仔細看了看,鐲子上的確有一點像是被刮傷的痕跡,在紋路之中,並不明顯,不細看也看不出來。
“金無赤足,人無完人,有瑕疵的東西才更珍貴,不是嗎?”紀舒寧不以為意,維納斯斷臂,卻不減她的在世人心中無可超越的地位。
滕賀轉過紀舒寧的身子,“你喜歡便好。”
“看在你送了我鐲子的份上,我也送你一份大禮。”紀舒寧狡黠了地眨了眨貓眸子,滕賀挑眉,紀舒寧笑眯眯,那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猛然退開身子從地上抓起一團雪扔到了滕賀胸前,“這是我回敬給你的……”
她做完惡,大笑著準備逃跑,滕賀上前去捉她。
紀舒寧穿梭在梅樹之間不讓滕賀抓到她,還笑得極其燦爛,還挑釁著滕賀,“我在這裏,快來抓我啊……”
滕賀追蹤著她白色的裙裾,梅林之中一片笑聲不減,紀舒寧不斷用白雪去攻擊滕賀,滕賀開始躲,越躲,紀舒寧便扔的越凶。
他狼狽,臉上卻有笑意。
紀舒寧得意忘形,差點在雪地上滑到,滕賀飛身過去穩住她的身子,紀舒寧方才有些後怕地勾住滕賀的脖子。
“小心點……”
她的臉因為愉悅而紅潤,如同天邊晚霞,那臉頰邊,還貼著一班嫣紅色的梅花。
梅花和雪花在風中絮絮揚揚,滕賀埋下臉,將唇貼到了那瓣梅花上。
紀舒寧沒有抗拒滕賀的親近,她長而卷的睫毛如羽翼一般受驚地顫動著。
滕賀落下一吻,離開她的頰邊,紀舒寧便看到他唇中心的那瓣梅花,與他的唇相鋪相成,竟在這溫文爾雅的男子身上生出幾分妖嬈和魅。惑來。
紀舒寧心裏咯噔一下,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
“滕賀,你是梅花妖……”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紀舒寧伸手撫上他的唇,有點不受控製,美男誰都愛,尤其是一個存心在誘惑你的美男。
紀舒寧踮起腳尖,在滕賀的唇上匆匆點了一下,逃也似的跑開。
滕賀在身後朗聲大笑,笑意那般清脆。
如同山間雪化之時的流淌之聲,清清泠泠的,那般溫潤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