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舒寧直直地看著他,“真的是你做的嗎?”
他說:“是。”
不狡辯,不反駁,就這麼承認了。
“為什麼。”
他說:“我愛你。”
我愛你三個字,可以解釋所有的一切。
我愛你,我的愛我想親自給你,而不是旁人,所以我要得到你,我要讓你看見我的愛,感受我的愛。
就如同滕宣因為愛你而不得不將你送入我的懷裏一樣,我們都這麼卑鄙,因為愛,所以卑鄙。
誰更卑鄙,誰便得到的更多,但一旦失去,便真的是一無所有了。
紀舒寧沉默地看著他,她清楚地在滕賀的眼裏看到了無奈和害怕。
她看著他的手,他的手曾經承載了她的不堪重負,曾經給過她最溫柔的安慰,而此刻拉手指在顫抖著,帶著祈求和最後的希望。
“滕賀……”
盡管這個男子如此不折手段,可紀舒寧沒法怪他。
他的卑鄙因她而生,他的忐忑和恐慌由她而起,她無法做到對他的懇求視而不見。
紀舒寧往上走了幾步,緩緩將手放入他的掌心。
滕賀眸光一亮,立刻緊緊回握住,“阿寧……”
“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怪你。”
就像無論她做什麼,他都永遠寬容她一樣。
最該說對不起的,還是她。
那個站在高處雍容儒雅的帝王,因為他變得這般小心翼翼,怎能讓她不心疼。
“你是我的丈夫,隻要你依舊愛我如初,我便一生都不會背棄你,這高位太冷了,我變陪你一起冷。”
他將她拉上來,與自己站同一階梯上,緊緊將她擁入懷裏。
她的視線透過滕賀的肩膀,看見了那在遠處身影踉蹌險些站不穩的滕宣。
從她走入這宮廷開始,她的人生便隻有滕賀,而滕宣,隻是過去。
她輕輕闔上眼,卻聽到了滕宣那一聲似呢喃而無邊哀傷的呼喚,“阿寧……”
阿寧阿寧……
我終於有一種快要徹底失去你的感覺,誰能告訴我,為什麼我這一生想要的東西,都從未得到過。
母愛,皇位,心愛的女子……
他再猖獗的心,在這一刻,看見這一幕,已經無法肆虐出驕傲。
他隻有狼狽不堪,隻有落荒而逃。
誰說最狠的人是他?
最狠的,是她,她傷他於無形,傷他與心骨,傷他至深的靈魂。
滕宣拖著腳步離開了禦書房,在北華門前,他終於撐不住,撫著宮牆,鬱結在胸口的鮮血從嘴中吐出來。
心頭血,最重。
而他,已經為她吐了無數心頭血。
滕賀瞞著紀舒寧,做過無數次的小人。
他告訴紀舒寧:“我明知滕宣是要利用你代替段連城,我卻沒有阻止……”
“我假公濟私,隻給了滕宣二十萬的兵馬去對付三國百萬雄兵……”
“那日在天香樓,滕宣看見你我勃然大怒,是因為我之前告訴他,你要與我私奔……”
紀舒寧笑著,“沒關係,都過去了。”
一切都過去了,過去的就該雪藏了。
老天給她的人生開了一個玩笑,讓她在不懂****的時候愛上滕宣,卻在被****所傷之時遇到滕賀,這個顛倒的順序,調不正了,那便順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