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賀將沈重判了個死刑,紀舒寧知道後,疾步趕去太晨宮,在長廊上與滕宣碰上。
她的手攏在袖裏,交叉疊在身前,滕宣看不見她到底傷的有多重,心卻下意識地抽了幾下。
“你沒事吧?”他問她。
紀舒寧將手垂到了身側,她一手被紗布裹得很厚重,而另一隻手,則帶著一隻白色的手套,手套是用珍貴的獸皮製作,很暖和。
滕宣伸向懷裏的手下意識地頓住,一瞬不瞬地看著那手套。
他扯著薄薄的唇瓣活到:“娘娘手上的東西,很不錯。”
紀舒寧笑了笑,抬起手,張開了五指擺在眼前晃了一下,“這是皇上送給本宮的,皇上說保暖,本宮還不信,帶上了才知道,皇上沒有騙本宮,不過更重要的皇上的一番心意,本宮心裏也覺得很暖和。”
她絲毫不在乎自己的這番話刺疼了眼前男人的心,隨後快步離去。
他看著她離開,從懷裏掏出一雙一模一樣的手套,那是他催促織娘趕製出來的,而最後,他卻沒來得及送出去。
紀舒寧去太晨宮,才知滕賀去了禦書房。
此時的禦書房內,隻有滕賀與滕宣。
“你就這麼疼她的?讓他為你煎藥,傷成這樣。”滕宣的怒氣是赤。裸裸的。
滕賀冷笑了一聲,站起身來,視線與滕宣在同一水平線上廝殺。
“滕宣,她的手,是你的一手傑作。”
滕宣眼裏冷意交織。
滕賀語音裏飽含寒意,“要不是你令沈重特意研製出烈藥,她的一雙手,何至於如此。”
滕宣如同五雷轟頂,雙目倏然凝聚出滔天巨浪。
一切在腦子裏砸開,生辰那****傷痕交錯的手指,迎娶薛清舞那****被包紮成粽子的手……
一幕一幕相同的畫麵裏,總有她新傷舊傷不斷的手……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滕宣——
“滕宣,她不是一般的女子,你知道一雙手對於她而言的意義嗎?你知道她有多在乎自己的手嗎?”
滕宣身子頹然地倒退著。
“你一步一步毀滅了她,所以我用盡手段,就算她恨我,就算她不齒我,我也絕不會讓她在你身邊。”
“你總以為她強大到無堅不摧,可你忘了,她也是女子,和普通的女人一樣,她也有脆弱的時候,她也會受傷,你不懂她,你會的隻是強取豪奪將她占為己有,把她當做你的獵物……”
“你將她害到這種地步,她恨你愛你,卻不肯報複你,滕宣,她這麼善良,你為什麼下得了手?”
滕賀的話,將滕宣打擊得步步後退。
是啊,她也隻是個女人,他為什麼要將她想的那麼強大,為什麼在危險的時候總是認為她有能力逃脫?
為什麼不肯好好地看一看她身上的傷,不好好抱一抱她,哄一哄她。
明知道她重情義,卻毫不猶豫地傷害她身邊的人,讓她對他逐漸失望,逐漸遠離。
傷她最深的人,果然是他。
“滕宣,能救阿寧的,隻有沈重。”滕賀這句話讓滕宣瞳仁裏的光彩重新凝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