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45章 昏君(25)(1 / 1)

“來看我笑話的?”

媚姬諷刺地笑著,紀舒寧緩緩地搖頭,“他在哪裏?”

媚姬笑,笑聲在空蕩蕩的太晨宮中回蕩,更加的心悸,“他去了哪裏?去了哪裏?他去了那裏,去了那裏……”

那裏是哪裏?

紀舒寧微微皺著眉,媚姬卻站了起來,癲癲狂狂地走了出去。

紀舒寧在太晨宮佇立了許久,高保恩走了進來,他蒼白的臉上也籠罩了幾許淒色,“娘娘。”

“他在哪裏?”

“皇上,在盧崖宮……”

盧崖宮,他力排眾議,大興土木引得民間怨聲載道為媚姬建築的宮殿,不日之前已經落成了,如何的奢華大氣,紀舒寧還未見過。

紀舒寧拽著曳地的宮裝跑了出去,盧崖宮建在皇城東麵,紀舒寧跑到那裏時,已經是滿頭的汗水。

盧崖宮沉靜在夜色裏,死一般的哀沉,紀舒寧抬眼望去,依稀看見那九層壘土的宮殿上一襲青衣迎風招揚,紀舒寧順著那階梯爬了上去,盧崖宮的階梯很高,聽說站在最高層的宮殿,能將整個北涼收入眼底。

紀舒寧跑上去後,首先映入眼綿的那傳說奢華無比的宮殿讓她怔忡當場,紀舒寧睜大眼看著那,盧崖宮的外麵不可否認是富麗堂皇的,站在外麵就會讓人以為裏麵是同樣的金碧輝煌,可走進這裏,親眼目睹,才會讓人啞然無聲。

這裏,不是用金錢打造的奢靡,而是用簡易的磚瓦營造的恬淡與溫馨。

幾張桌幾張椅,沒有舒適華貴的美人榻,沒有旖旎大氣的描金繡床,這個宮殿裏唯一的奢侈品,是牆上擺放的那一幅畫,那是他上一年生辰時她畫給他的。

滕賀……

滕賀宮外白玉攔邊,目光看向遠處,紀舒寧走出去,順著那視線看去,心髒劇烈地一跳。

至天之下所有傳聞與傳說,遠沒有親眼所見,天下人以為盧崖宮奢靡,可盧崖宮偏偏如此簡單,天下人以為盧崖宮看到的是天下,可盧崖宮高處看到的,是如螻蟻一般毫無存在感的建安和唯一突出的……臨華樓……

滕賀沒有那麼大的野心,他所看到的,隻有一個臨華樓,隻有一個……紀舒寧……

別人的天下,是河圖江山,滕賀的天下,就是紀舒寧。

紀舒寧從身後抱住滕賀,滕賀的背脊一僵,紀舒寧默默地流著淚,“滕賀,你這個傻子……”

為什麼總是為了成全別人而將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滕賀任由她抱著,過了許久,當那夜色由淒厲變得撩人,滕賀歎了一口氣,終於轉身,拉著紀舒寧走入了簡單的家居宮殿中。

這不是為媚姬而建造,是為她。

大興土木,他做了一回昏君,借著旁人的由頭,送給她一座金宮。

想起了那雄才大略的秦始皇,想起了那葬在項羽手中的阿房宮……

滕賀。

人一生有太多浮華虛設,有太多良辰似錦最後都變成了鏡花水月,她兜兜轉轉,跌跌撞撞地走到如今,唯一不變的,隻有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