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伏在他的肩膀上,他輕拍著她的背,那樣雲淡風輕地說著,“阿寧,沒事的,一切都快已經結束了。”
是的,一切都結束了,從韋皇後和衛家的落馬,紀舒寧就開始產生疑惑,他對北涼幾大世家同時下手,這樣雷厲風行的手段,不符合他,現在她才知道,他早就開始籌劃了,韋皇後被廢,不是因為他無情,而是他的無奈之舉,滕宣若是登基,不會留下第二個殷太妃在宮中胡作非為,到時候韋皇後的下場可想而知。
而她,他為她想得更遠。
他給她天下女子最羨慕的身份,母儀天下,無人可欺,她是他的皇後,滕宣若想要這天下,便休想立她為後,隻要她不做滕宣的後,那就不用再受後宮爾虞我詐的算計。
而滕宣愛她,就不得不護著她。
滕宣等待的良機到了,沒有任何一個時機比這時候推翻滕賀更光明正大——因為,滕賀是昏君,而滕宣是人心所向。
紀舒寧千想萬想,始終沒想到,滕賀竟然會是以這種方式將皇位還給滕宣,以自己的昏聵成全滕宣的一世英名,連她也被蒙在鼓裏。
可是歸還皇位之後,他說過陪她遊曆天下的,他將自己弄得臭名昭彰,如何再履行承諾當初的誓言?
“我本來以為我會帶著這些離去,而你,為什麼要來。”
“我不管,你說過,無論何時,都不會拋下我,滕賀,你不可以言而無信,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他終究忍受不住一個人孤寂,拒絕不了她的靠近,他輕輕地點頭。
一刻的溫存,那也夠了,他蒙騙了天下百姓,若是不能蒙騙她,那便隻能作罷。
短短幾個月,北涼的天就徹底變了,城中百姓興奮難當,隻盼滕宣的大軍早日攻進來。
紀舒寧和滕賀相擁而眠,她手指間撫過男人深濃的軒眉,輕輕地叫了一聲,“滕賀……”
滕賀睡得很沉,累了這麼久,他終於可以放心地睡去了。
紀舒寧輕手輕腳掀開被子下床,裹著冬末的冷風離開了皇宮。
建安城外,屯著滕宣將近一百五十萬的大軍,紀舒寧裹著厚厚的白色裘衣,遮住了半張臉,裹著風雪出了城。
到了城外大軍的駐地,白袍將軍向問天攔住紀舒寧,“這裏是軍營重地,你一個女人來做什麼,快走。”
見紀舒寧還不走,粗聲粗氣吼了一聲,“再不走,小爺可把你當細作關進大牢了。”
紀舒寧拿下兜帽,“本宮是北涼皇後,有事求見宣王殿下。”
向問天一愣,那張臉,的確是紀舒寧,比起當初益陽城那個率真而莽撞的女子,多了幾分冷靜自持。
“皇後娘娘,如今戰事在即,宣王殿下公務繁忙,娘娘還是請回吧。”這女子來這一趟,不知是福是禍,總之依宣王對這女子的看重,不讓她去見宣王,擾亂宣王的心神總是對的。
“向將軍這是不讓本宮去見宣王殿下了?”
向問天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娘娘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