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舒寧深深地看了滕宣一眼,離開。
滕宣感覺到離去的氣息,倏然轉身,上前抱住紀舒寧,“阿寧,不要走……”
“滕宣,放開我,滕賀在等我。”
“不,我不會放開你的,明日拿下皇城,我坐擁江山,予你最尊貴的身份,阿寧,陪我好不好?”
紀舒寧諷刺的笑聲顯得幾分麻木,“滕宣,你不是要名正言順麼?你的三軍將士看見北涼宗盛帝的皇後進了你的營帳,若是我沒有出去,你說你名正言順的理由又會變成怎樣的不堪?”
“我不管,就算和他一樣留下昏聵的罵聲,我也不會再放你走。”他隱隱又不好的預感,要是今日紀舒寧走了,他所做的一切,就會變成一場空。
紀舒寧在他懷裏掙脫不開,說道:“滕宣,你可知道今日我若是不離開,將會如何?”
她輕輕的笑了一聲。
“滕賀至少不會讓我受千夫所指,他所作的一切,永遠都是為我著想,而你隻會為你自己著想,時至今日,我依舊感謝你將滕賀送到了我身邊,讓我感受到了被人寵著愛著的幸福,滕宣,我始終是要謝謝你的。”
今日若是不離開,那麼名譽受損最大的,始終是紀舒寧,這世上對女子,本就極其的不公平。
滕宣渾身僵硬,頹然地放開紀舒寧,紀舒寧再沒有遲疑,大步離開了營帳。
滕宣已經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先前去雲州聯合各路叛軍,後又說服各路諸侯,若是這時候翻臉退兵,死的那個人就會變成是他。
向問天走進營帳,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他心裏有幾分忐忑,就怕滕宣經不住紀舒寧的美人計放棄這即將到手的江山。
滕宣神色戚冷,向問天正準備開口,就聽滕宣森然的語調說道:“照原計劃進行。”
太初十一年晚冬,這一夜過得出奇的靜謐和快速,紀舒寧回到皇宮之時,已是第二天清晨,滕宣攻打建安城門,人心偏離,守衛的畿軍開城門,不戰而降,滕宣帶著五十萬正規的士兵浩浩蕩蕩進了城中,陳兵北華門前
晚冬,初春,英武殿。
滿目望去,這宮殿依舊莊嚴宏大,隻是早已失去了生氣,滕賀心中戚涼一片。
阿寧……
他許諾她的,終究成為了一場空負。
滕賀想起了很久以前,嘉熙帝駕崩前夜曾把他秘密把他招進宮裏,滕賀至今記得嘉熙帝當時病入膏肓,臉上卻如釋重負的表情,他說:“我要去找她了……”
滕賀不知道他說的那個她是誰,因為那時,花千離已經死了,他想不出還有誰能讓嘉熙帝牽腸掛肚。
後來,他知道了,花千離沒死。
嘉熙帝和自己父親心中的女子,那個女子,她帶著恨和怨,卷土重來。
嘉熙帝說:“我知道你無心皇位,那你便為朕培養一個,待他坐擁天下,你便撤手離去。”
他問:“誰?”
“我的兒子,滕宣,他是我最優秀的兒子,將會是北涼最優秀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