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容雲楓偶感風寒,上早朝之時由身邊貼身小廝扶著進宮,容雲楓故意落後,等群臣都進了英武殿,才壓低聲音對身邊低眉順眼的小廝說道:“我下朝之後再北華門接應你,萬事小心。”
紀舒寧點了點頭,目光將四周掃了一遍,緩慢地從容雲楓身邊退開,尋著記憶中的路朝臨華樓去。
紀舒寧一邊走一邊脫掉了外衣,露出裏麵的太監服飾,當臨華樓近在眼前,紀舒寧卻有些踟躕。
近鄉情怯,這個地方,她才離開幾個月,可是這裏的物這裏的人,卻憑空的老了三歲。
燕綏脾氣暴躁,不許侍衛守在臨華樓,於是滕宣便將臨華樓的侍衛全部撤走,紀舒寧進去後,偌大的一個臨華樓空蕩蕩,連風都無處可依。
臨華樓的庭院裏,有一架秋千,此刻秋千上坐了一個孩子,孩子手抓著秋千繩,一動不動地垂著頭。
春兒做了些糕點,她蹲在燕綏的身前,“你今日都沒吃早膳,嚐嚐姑姑做的糕點好不好?”
春兒將糕點放到燕綏的唇邊,燕綏張開嘴,咬了一口,春兒一笑,輕輕地用繡帕將燕綏嘴邊的碎屑擦幹淨,“多吃點,姑姑晚上再給你做好吃的。”
燕綏推了推碟子,從碟子捏了一塊酥軟的糕點遞給春兒,春兒眼裏有點濕潤,張口含住,“咱們燕綏真是乖。”
紀舒寧站在遠處,看著一大一小兩個人兒,比起她,春兒更像是是一個母親,陪伴著孩子長大,包容著孩子所有的缺點……
“燕綏,兩位太傅快來了,燕綏坐一會就進去好不好?”
燕綏點了點頭,春兒摸了摸他的頭發,走了進去。
燕綏坐在秋千架上,秋千輕輕地晃動,他坐了多久,紀舒寧便看了多久。
她的孩子這麼高,這麼壯了,眉宇間已經有了一股英氣,長大了,一定會是美男子。
兩位太傅在屋裏等了許久不見燕綏進去,來到了庭院裏。
“小殿下,學習的時間到了,切莫再貪玩了,快些進屋吧。”
燕綏充耳不聞。
“小殿下,我等奉聖上的令向殿下傳授學業,便是殿下的師長,若是殿下學業荒廢,皇上責怪下來,我等也吃罪不起,還請殿下進屋。”
紀舒寧聽著那太傅的話,心裏的護短情緒冒了上來,滕宣這是請的什麼大儒?用皇權來壓一個四歲的小孩子?
燕綏大約是聽煩了,從秋千上站了起來,卻並沒有進屋,而是坐到了一棵樹下,兩位太傅跟著走過去,勸道著燕綏,偏偏燕綏麵無表情,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裏,兩位太傅無計可施,在燕綏麵前喋喋不休。
燕綏大約是喜歡清淨,被嘮叨了這麼長時間,耐性終於磨光,他眼裏簇起火苗,走到了石桌旁,將石桌上的茶具朝兩位太傅砸去。
燕綏砸的太狠,那茶具砸到了一位太傅的臉,當即留下了一條紅印子,太傅老臉發青,胸膛起伏,胡子也跟著一跳一跳,“頑童逆徒,朽木不可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