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又積雪嚓嚓的聲音,和著狂風,那般凜冽,她驚慌轉頭,卻一下落入了男子的懷抱裏,“阿寧,我以為我離開,你會喜極而泣。”
他說:“我離開了你也會尋找,會恐慌,你看你的心裏,還是有我的……”
“我沒有……”,她弱弱沒有底氣地說著,卻無力辯解。
滕宣隻是一笑,她如何狡辯,他看的分明就好。
他牽著她走到了馬車旁,紀舒寧看著出現在原地的馬車,充滿了疑惑和費解,滕宣知道她心中所想,說道:“方才雕飛過時,馬兒受驚,失控跑了出去,我去追馬車了。”他柔柔地解釋,安她的心,“若是沒了馬兒,我們就得走回去了……”
馬車裏,滕宣俯下臉鑽入她的頸窩裏,“阿寧,我們再去一個地方。”
她坐著,沒有動一下,這樣的安靜,她貪心的不想去想太多,不想去打破這樣的平靜。
馬車離開雪山,深深的車轍很快被磨平,就像人所受的傷害一樣,總有被溫暖磨平的一天,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馬車裏的兩人都很安靜,相依相偎,那針鋒相對的棱角被暫時的打壓下去,她睜著一雙平靜的眸子,盯著一個方向,很久才轉動一下,“去哪兒?”
“你想去哪裏?”
她沒有回答,去哪裏,都無所謂。
滕宣輕聲說道:“我們去大漠。”
她問:“為什麼要去那裏?”
“你還記得當初我們策馬大漠時看見的那一輪日出嗎?阿寧,我們再去看看。”
現在這個天氣,怎麼會有日出?
紀舒寧的疑問,沒有問出口,大漠有沒有日出,不重要,她不在乎,不過是一場長途跋涉的自我放逐,當一切歸於原點,他們還是處於對立的一方。
隻是這一次,她回去,卻要查清楚一件事,而她突然的退怯,突然的害怕……
害怕,麵對那真那赤~裸~裸的讓人不忍直視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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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大漠沒有日出,大漠比雪山更暗更張狂,雪山打在臉上的好歹是純淨無垢的雪,而大漠,卻是實打實的黃沙。
紀舒寧的臉被黑紗罩住,隻有一雙眼睛,飽受黃沙的摧殘。
滕宣讓快馬在大漠的風沙中飛馳,冷厲的風刺骨,暗沉的大漠黑的一望無際,黃沙遮住了遠處的天空,什麼也看不到,更別提日出。
“阿寧,我們就在這裏,等著明年的第一輪日出好不好?”,滕宣的聲音和風一起刺進她的耳膜,生疼生疼的……
明年,明年……
極目望去,她的視野慢慢的模糊起來,馬兒立在遼闊的天地間,紀舒寧在滕宣的懷裏,他們如同站在世界的頂端,遙遠天涯。
“阿寧,我們不回去了……”
滕宣的口氣那麼認真,她堪堪的吃了一驚,扭著頭去看他,他說:“我們忘記一切恩怨,就在這大漠中,相守到老,不理紅塵,可好?”
紀舒寧倉促地扭過頭,手在大氅下扭成了糾結和猶豫的弧度……
不理紅塵,可好?
多動聽的話啊……
可是她最終,沒有給他一個回答,她淡淡地說:“滕宣,我們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