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舒寧講完了故事,搖了搖燕綏,“兒子,有沒有什麼感想?”
燕綏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紀舒寧單臂撐著腦袋很認真地看著燕綏,“這個故事告訴我們,能潛水的不一定是美人魚,有可能是鯊魚,騎白馬的不一定是王子,有可能唐僧,有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有可能蚊子,所以兒子你的眼睛一定要賊亮賊亮,不能被表現所迷惑……”
燕綏突然裂開嘴,弧度很小,很看得出來是在笑,紀舒寧捏了捏他白白嫩嫩的臉頰,“你看,笑起來這麼好看,迷死一灣人,長大了也是個師奶殺手,招桃花……”
燕綏睡著以後,紀舒寧卻還是睜著眼,她從床上坐起來,手臂不小心將睡在床邊的靈鼠推了下去,靈鼠甩醒後,跳上床對著紀舒寧齜牙咧嘴。
紀舒寧在黑暗中對靈鼠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隨後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她尋著路去了司者庫,這一個月她她心中逃避著,害怕麵對那殘酷的現實,可現在冷靜下來,她隻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因為這樣恨著滕宣,滕宣累,她也累……
司者庫地處偏僻,燈光很暗,狂風一拂時,那淡淡而蕭條的燈光便如同鬼火一般的跳躍著,整個司者庫像一個冰凍的寒淵,是繁華深宮裏的真實地獄。
紀舒寧推開那殘敗的門,首先看見了那在狂風無情肆虐下鼓滿了飄飛的衣物,處於皇宮最底層的司者庫,這裏的宮人幾乎將宮裏最終最累的活全包了,因為他們都是冒犯了貴人被貶謫到此,一輩子隻能做個粗使宮女,沒有出頭之日。
而那鬼魅一般飄飛的衣物間,紀舒寧聽到了一個惡狠狠的聲音傳來。
“你磨磨蹭蹭的做什麼,明早之前,必須把這些都洗幹淨,這可是宮中各位總管的衣裳,你小心點,要是有所損傷,有你苦頭吃的……”
“大管事,這裏衣物這麼多,就算洗十天也洗不完啊,我們已經洗了一天了,你行行好,寬限寬限,讓我們休息一晚,明日再洗,可好?”,玉嬤嬤哀求著,經過這幾個月非人的折磨,她作為皇後娘娘奶娘的傲氣早已被折磨得沒影,隻有不堪重負的體力活日複一日的摧殘著她。
“那可不行,總管們在貴人們跟前露麵的機會多,這些衣物可都要急著穿的,哪能耽擱。”,另一個女聲厲色道,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大管事,娘娘她好歹是皇後啊,哪裏做過這些粗活,你發發慈悲,手下留情,老婆子在這裏求你了。”
“什麼娘娘——”,大管事嗤笑道:“不過是一個廢後,來了這司者庫,還端著你皇後的架子給誰看?”
玉嬤嬤說道:“大管事,話可不能這麼說,鹹魚都有翻身的時候,大管事在宮裏這麼多年,難道連這點都沒有看透?”
大管事哈哈大笑,“說你們癡心妄想,你們還真是不自量力,先皇已去了這麼多年,你們怎麼翻身?難道還以為壯年英俊的皇上會看上一個半老徐娘?你可不是紀皇後,人家盛名在外,又年輕又有本事,能得了皇上的青睞,百般寵著愛著,羨煞了旁人,聽建章宮的宮人說,皇上不日便要立紀皇後為中宮呢,這兩朝皇後,兩位帝王,情深不壽,豈是你一個廢後可以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