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皇後聽到大管事提紀舒寧,本來一直垂著的頭突然抬起來,如毒蛇一般陰鷙地看著大管事,大管事被那凶殘至極的眼神嚇得退後一步,隨後怒道:“看什麼看,當今聖上存了心要折磨你們,你們就認命吧,這司者庫,就是要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這裏的宮女,怨氣太重,尤其是對那些高高在上的貴人們的怨氣,貴人們得意的時候,她們奈何不得,可如今落難了,自然要百般刁難,而且,皇上刻意傳了令,她們自然不敢懈怠,每日想法設法的折騰,就是要達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效果。
“我告訴你們,今晚不洗完,明天就等著挨鞭子吧,哼——”,大管事冷哼了一聲,終於受不住這冬日的寒冷,回了屋裏。
韋皇後的雙手已經被冷水浸的脫皮泛白,玉嬤嬤十根手指更是長滿了凍瘡,堆積成山的衣服讓玉嬤嬤心寒意冷,她雙眼無神地看著這成山的衣物,哀涼道:“娘娘,咱們難道要在這裏呆一輩子?”
“我堂堂韋家的嫡女,北涼的皇後,怎麼會在這裏呆一輩子?我總有一天會走出這裏的——”,木盆裏的衣物被韋皇後扯出了難以消磨的褶皺,“玉嬤嬤,托人給麗華帶話,怎麼到現在還沒有消息?”
她不像殷太妃無兒無女沒有依仗,她有身份顯赫的威遠侯做親家,麗華是威遠侯夫人,一直很是孝順,隻要她現在知道了自己母親的境況,一定會多方打點將她救出這裏。
“娘娘,咱們現在是被皇上關在這裏,雖然帶了話給公主,可公主不一定能救得了咱們,隻怕還會連累公主啊。”
“麗華是二品侯爵夫人,又是一品誥命,滕宣就算知道她跟咱們暗通款曲,也會忌憚侯府,不敢輕易動她。”,韋皇後冷聲說道,“你明日再讓通信的人去催催,這個地方,我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離開司者庫,這裏所有折磨過她的人,她必定十倍百倍的奉還——
玉嬤嬤雖然口上應承著,但心中,也承認大管事說的話,想要對付他們的是這個國家的君王,而她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想要在滕宣的羽翼下逃出生天,機會……遙遙無望……
“嬤嬤,你是我的奶娘,這麼多年我身邊唯一信得過的人,就隻有你,我卻不能讓你跟著我享福,老來還要受這些苦,是我對不住你。”
韋皇後懂得落魄之下收買人心尤其重要,現在她身邊就隻有一個玉嬤嬤信得過,若是玉嬤嬤都背棄她,她真的就是孤立無援了。
“娘娘說這些做什麼,奴婢看著你長大,早已把你當自己的親生女兒,奴婢本來就是粗使的下人,受些苦也無關緊要,隻是苦了娘娘你了,從小錦衣玉食,卻……”,玉嬤嬤摸了摸眼淚,哽咽得說不下去,“都怪奴婢,當初不應該將紀皇後的事告訴你,不然娘娘也不會……不會錯殺了皇上……落到了這般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