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角捏著嗓音,那低低訴訴的唱聲像蕩氣回腸的箜篌一般,他身姿本就頎長,指尖蘭花,媚眼如鉤,瞧著真有幾分媚態之姿。
媚態?
紀舒寧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她心中便笑了一聲,繼續接著看,此時那旦角的目光卻從微微曲著的蘭花指從射了過來,那目光不甚嬌羞,如含苞待花的玉蘭花惹人心癢難耐,而紀舒寧順著柳茂生的目光一看,不正是自己身邊的滕宣?
紀舒寧心裏生出幾絲煩悶,啪地關上窗戶,但外麵那咿咿呀呀惹人心煩的音調,卻依舊在唱著。
聽戲也能找到不痛快,她是越來越沉不住氣了。
“怎麼?唱得不好?我讓小李子去換一個戲班子。”
紀舒寧嘴角似笑非笑的,有些冷,“我覺得挺好的,尤其那旦角,長得倒是挺俊俏的。”
滕宣臉色一黑,心中有了計較,便差遣小李子去打發了戲班子,紀舒寧看著他道:“不是唱戲給我聽?我還沒聽夠,怎麼能就這麼走?”
“那這戲班子便留在宮裏,給你解解悶。”,雖是不喜紀舒寧對那旦角的容貌讚賞有加,但滕宣並未駁了紀舒寧的意。
那旦角雖俊俏,卻太過女氣,不是紀舒寧喜歡的類型,他也不放在眼裏。
庭院裏的戲已經落幕,一切歸於平靜,小李子弓著腰進來,低聲稟報道:“皇上,那柳茂生說早前仰慕姑娘的風采,想一睹廬山真麵目,懇求能見見姑娘。”
紀舒寧心中嗤笑,仰慕她的風采?隻怕是仰慕眼前這男人吧……
“皇上,見還是不見?”
“不見。”,滕宣沉著臉道,與此同時,紀舒寧的聲音也響起,“讓他進來。”
小李子這下為難了,按理說滕宣是一國之君,他該聽滕宣的,可在滕宣心裏,紀舒寧比天還大,在他們這些奴才心裏,紀舒寧那自然也比天大……
“小李子,去將人請進來。”,紀舒寧說道,“正好皇上也在這兒,讓他目睹目睹北涼皇帝的風采,指不定日後大紅大紫了,還能為咱們皇上唱幾句歌功頌德的詞兒。”
滕宣聽著紀舒寧那有些刺耳的話,微微側目,紀舒寧卻將目光轉向了門口,滕宣對小李子點了點頭,小李子出門去將柳茂生引了進來。
“草民柳茂生,參見皇上。”,柳茂生已經卸了妝,那容顏的確是豔若桃李,聲音更是女女子還細上三分,柔柔軟軟的。
滕宣盯著紀舒寧,遲遲沒有開口讓柳茂生起來,紀舒寧堪堪一笑,“柳先生不必多禮,皇上最是不喜那些繁文縟節呢。”
柳茂生心中不悅,抬頭說道:“草民跪的是皇上,不是娘娘,娘娘越俎代庖,隻怕有些大不敬吧?”
小李子心裏瞬間一顫,他不該將柳茂生帶進來的,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滕宣最恨有人對紀舒寧無禮,不管是真刀真槍還是明嘲暗諷,偏偏這柳茂生在建安的貴族圈子裏,被人爭相追捧,好這口的名門公子哥兒趨之若鶩,便自視甚高,真以為那腰兒細眼兒媚的就能勾。引皇上了?
呸——
你長得就算是天仙下凡,咱們皇上也懶得看你一眼。小李子的不恥已經表現在臉上,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偏向了紀舒寧,“大膽柳茂生,皇上都沒有發話,哪裏輪得到你來插嘴,來啊,先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