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心去熬藥，回來時紀舒呆愣的坐在床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畫心將藥給她，她神色也顯得幾分呆滯，半點猶豫都沒有，就喝了藥，喝完藥後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她都快成了藥罐子了。
畫心放下碗後，眉色一轉，幾分刻意地道：“姑娘，你當時落下高台，是沒看見皇上的表情呢，可真是……”，畫心找不出詞來形容。
紀舒寧微微垂著頭，她怎麼會沒看見？
滕宣那麼恐慌，那極急切而掙紮的表情，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不管怎麼樣，皇上為了姑娘你連命都不要了，在咱們皇上心裏，姑娘是最重要的人，這麼多年，畫心也沒見到皇上對哪個女子這麼上心過，姑娘又何必再跟皇上較勁下去，隻要姑娘跟皇上服個軟，皇上怎麼都舍不得姑娘再受罪……”
到時，不就是皆大歡喜？
畫心句句肺腑，紀舒寧平靜的坐了一會兒，下床。
畫心急忙道：“姑娘，你身子還沒好利索，怎麼就下床了？”
紀舒寧問道：“燕綏回來了嗎？”
畫心沉默，紀舒寧坐在床上出神。
他果然，還是將燕綏帶走了……
他恨上她了，因為他始終認為那個孩子，是被她刻意打掉的……
紀舒寧穿上鞋，不顧畫心的阻攔，去了燕綏的屋裏，屋裏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燕綏的東西全被搬走，連原先的擺設，都已移位。
隻剩下一個空蕩蕩的，讓人窒息的屋子。
紀舒寧走在暗沉暗沉的屋內，滕宣做得太絕，這個屋裏，愣是連燕綏的一絲氣息都沒有留下，唯一剩下的，是一件在搬運過程中落下的衣服。
紀舒寧蹲下身，將那件小小的檀色衣衫按在胸口，很用力很用力，像是要硬生生的擠入自己的生命裏。
“畫心，帶我去修文殿看看。”
畫心站在她身後說道：“姑娘，小殿下沒在宮裏，皇上把他送回書院了，而且現在修文殿重兵把守，姑娘，你是進不去的。”
重兵把守，就是為了防她是麼？
她連見自己兒子一麵的資格都沒有了？
紀舒寧低低的笑了一聲，真的要讓他們母子從此生離嗎？
“帶我去看看吧。”，紀舒寧堅持道。
“姑娘，你才剛昏迷醒過來，就算要去，那也得等身體好了啊。”，畫心緩著聲說道。
紀舒寧點了點頭，“好……”
隔日畫心便帶紀舒寧去了修文殿，修文殿位於建章宮不遠，卻偏離臨華樓，是座極其靜穆的宮殿，站在宮門前，都能感覺到其中沉澱的古老的曆史氣息。
即使燕綏不再宮中，修文殿外也是重病看守，如畫心所說，沒有滕宣放話，她是進不去的。
紀舒寧在修文殿前站了許久，久到畫心都以為她變成了一尊雕塑。
“走吧。”
紀舒寧淡淡說道，離開修文殿，回臨華樓的途中，便聽到了兩個掃地的宮女壓低了聲音說著話。
“……這可沒有假，那位喬二小姐可是得了皇上的眷顧，被恩準隨時進出皇宮，明麵上是探望皇太後，實際啊，那是私會呢……上次我還看見那位喬小姐依在咱們皇上的懷裏，那聲表哥，叫的可真是……連我同為女兒身聽著，骨頭都酥了，更何況皇上這麼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