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舒寧隻歎了一聲,又是一個飛蛾撲火般的女子。
她是極想勸喬柔幾句的,但喬柔明顯把她當成情敵,如此動作,人家反而覺得她是別有用意,索性便等著滕宣醒來,隨他處置。
“柔妃,皇上此刻在宮中靜修,你帶著宮人在寢殿前大吵大鬧的,成什麼樣子。”
“本宮聽說皇上已經醒了,自然是來見皇上的,這些個宮人,卻也不知是奉了誰的命,竟敢不知天高地厚,攔著本宮。”,喬柔和和氣氣地說這話,隻是話中,已有了幾分淩厲,這兩個月,她來建章宮的次數也不少,隻是每次都被攔在宮外,她自然滕宣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必定是不會再待見她的,可也始終是不甘心……
“他們自然是奉了皇上的令,不然柔妃以為,誰有本事能調動暗禦林軍近殿?”
“紀姑娘說的倒是這個理。”,喬柔不在言語上再費工夫,徑直往宮內走,不用紀舒寧使眼色,禦林軍便橫劍攔在喬柔身前。
喬柔不由得退後了半步,“紀姑娘身為先皇皇後,名不正言不順的卻能在****夜夜留宿在建章宮,卻皇上朝夕相伴,本宮身為宮妃,卻連見皇上一麵都不許,這是個什麼理兒,本宮還要向姑娘討教。”
“你愛如何想便如何想吧。”,紀舒寧不再廢口舌之爭,疲倦地對小李子說道:“小李子,去將葛元尋回來守著建章宮,我有些累了,回去歇一歇。”
這些日子不眠不休,就算是鐵打的,也該倒了。
小李子看了一眼紀舒寧蒼白的神色,皇上醒來看見,不知是要有多心疼了,“姑娘盡管去,這兒,就交給葛統領和奴才了,隻是奴才眼下,倒是還有一件要緊的事要辦。”
紀舒寧微微側目,小李子從寬袖裏抽出明黃的布帛,“喬姑娘進宮,並未經過戶部,皇上也未曾臨幸,自然也不曾登名造冊,名不正言不順,恐怕呆在這宮裏有些不適應,皇上為了姑娘的名節考慮,特意擬了一道聖旨,喬姑娘,接旨吧。”
喬柔被小李子那連連幾個喬姑娘繞暈了一下,心裏蹬然一沉,將聖旨接過仔細一看,頓時臉色一會白一會青,手指捏著聖旨,那淺粉色的蔻丹狠狠地掐進了皮肉裏。
“喬姑娘,奴才即可差人送你出宮。”
喬柔幾聲刺笑,“表哥,你當真是……夠心狠啊,利用完了我,便一腳踢開……”
小李子看了紀舒寧一眼,紀舒寧大約也猜到了聖旨的內容,默不作聲,小李子說道:“皇上擬這聖旨時便說了一句話,這話本不該奴才說出來,可奴才也是個藏不住話的……”,小李子微微頓了頓,“皇上曾說,姑娘不想與他在一起,她不會勉強姑娘,但百年之後,也不會讓任何一個女人躺在他身邊,更不會讓旁的女人自持身份對姑娘橫加欺淩。”
喬柔臉色更加的難看,自持身份?
她什麼身份都不是,方才對紀舒寧趾高氣揚一番話,而今全在這聖旨麵前成了最難堪的侮辱。
紀舒寧心中翻騰著一片暖暖瑟瑟的浪花,滕宣擬下這聖旨,便是早已做了必死的準備麼?
而他死,也始終……不肯讓她受絲毫的委屈……
紀舒寧再不去管身後如何,渾渾噩噩的回了臨華樓,倒頭就睡,這一覺便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她草草吃了些東西,便去建章宮。
走在建章宮外,葛元道:“姑娘,司空靳行蹤詭秘,暗衛營全軍出動,也遍尋不著。”
“他來過了,不必再去找。”,紀舒寧見滕宣的麵色,比往日紅潤了不少,隻要司空靳能出手,就沒有治不了的病人,“葛元,最近朝中人心惶惶,定然也有不安分的人,你便在暗處偵查訪探,伺機除掉那不安分的,輔佐丞相一臂之力,皇上這裏,便由我照應著。”
“葛元明白了。”。
春日的百花盛放,生機盎然,在這建章宮中,卻總是多了一份無形的蕭索出來,尤其月上中天,那份涼意更深、更沉。
紀舒寧端著藥走進內殿中,還未走近,便覺殿內一道懾人的固元之氣撲麵而來,讓她生生的擊退了三步,紀舒寧站定了腳,麵色一變,快步走進殿中。
那描金繡著踞龍騰飛的秀麗帳簾垂下,龍床之上,猶如波濤翻滾,風雲變色般的詭譎氣息在暗暗的流動,紀舒寧一步一步走過去,慢慢的將那簾子撈起……
“司空靳……”,他輕聲的呢喃出。
司空靳盤腿坐在龍床上,他的掌心抵著滕宣的後背,那泛著森氣的內力從那掌心中如同飛流瀑布一般的俯衝過去,他與滕宣俱是滿頭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