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遵命。”,另一個太監接過了托盤,小李子翹著蘭花指,在青玉小杯中倒滿了酒,隨後恭敬地遞給殷太妃,“殷氏,皇後賜的酒,天大的恩典,你還不快喝下?”
看著那一杯酒,殷太妃突然醒悟過來,紀舒寧今日來,不是來做做戲的,她是要來置她於死地的——
她以為滕宣昏迷,紀舒寧不成氣候,卻沒想到這女子,也有了如此狠辣的手段,竟然賜她鴆酒——
殷太妃目眥欲裂,“紀舒寧,你敢——”
“我不敢?”,紀舒寧嗤笑,冷光如刀,“自從月牙死後,我就一直想這麼做,可我總以為我的利刃出鞘,是為了保家衛國,對婦孺,我終究下不了手,後來滕賀也死了,我無數次想要殺死你,都沒有下定決心,這次,我不會再留著你,你的歹毒心腸,就是一把捅死無數人的刀,比起揮刀亂殺無辜的狂者,你的罪惡更勝千倍萬倍,我為何還要為了自己堅持的所謂原則而放過你”
她說著,冷眸睇著殷太妃,“小李子,太妃身子矜貴,你便再勞心一些,將酒給太妃喂下去。”
小李子招呼著兩個侍衛按住了殷太妃,殷太妃死期將至,奮力地掙紮,無論如何她都沒想到過紀舒寧敢對她下手,“紀舒寧,我的耳目遍布宮中,你敢如此對我,就不怕你逼死哲宗後妃傳到朝臣的耳裏嗎?”
“太妃,你怎麼忘了,你不是皇後,也早已不是太妃,不過是世間一個可有可無的小角色,大臣們忙得緊,哪有時間管你的死活,再說了,你病死在這宮裏,皇上感念你曾伺候哲一場,厚禮下葬,誰敢亂嚼舌根汙蔑皇上?”
說著,紀舒寧已站直了身子,居高臨下看著在生死線岸上扭曲了平靜麵容的殷太妃。
“殷太妃,我也知道你耳目眾多,但你也最好弄清楚一件事,比起為你賣命,隻怕這宮中之人,是更愛惜自己的命,如今你不過是無權無勢的老婦人,即將奔赴黃泉,還有誰會為你前赴後繼?若真是有這樣的人,對主子倒是忠心的很,如此,我定然會讓他陪著殷太妃一同下黃泉,如此殷太妃走過奈何橋,不至於太寂寞。”
除了當日在沐山親眼目睹整個過程和真相的殷太妃,還有誰會興風作浪把這件事傳出去,弄得朝中更加動蕩,除了她又有誰會抓住燕綏的弱點在修文殿放火?
她倒是聰明,懂得事實的真相要一步一步解開才更具有舉一反三的效果,所謂先來以雷霆一擊讓眾人難以接受,隨後再放出更勁爆的,一步一步瓦解群臣的心裏防守,將滕宣趕下皇位——
也因為她如此算盤,許多真相,譬如司空靳與滕宣的關係,譬如燕綏與滕宣的關係還來得及揭開……
而現在,她永遠也沒機會說出去了。
小李子嘿嘿地笑了幾聲,那尖細的笑聲在這荒涼的司者庫聽起來,當真是令人毛骨悚然,她捏住殷太妃的下頜,將那杯酒強行灌進了殷太妃的嘴裏,隨後命令侍衛放開殷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