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繡沉默了。以前張繡還沒發覺,經賈詡提醒後張繡細想,整個京畿之地掌控兵馬重權的,的確全部是庶民出身之人。河南尹是國舅何進,不過試南陽殺豬的屠戶出身。司隸校尉董卓,不過西涼遊俠出身,而自己叔父,河東太守,同樣是邊地草民出身。
看來靈帝劉宏對士族豪強防範極深啊。如果這樣的話,那叔父在河東平陽,對本地的世家豪強動手,想必皇帝也是樂於見到的,更何況自己還有鐵證在手。
“好,既然如此,那就大幹一場!把河東平陽兩地徹底掌控在手裏。傳令,命徐晃接防采桑城,另外讓裴元紹去采桑城,聽候徐晃調遣。調命胡車兒帶三千騎兵兩千步卒回安邑。文和,皮氏這邊的事務,你先交給楊奉打理,這次你跟我一起回安邑一趟。”張繡活了兩輩子,自然明白該決斷的時候,就要趁早決斷。
五日之後,胡車兒帶了騎步五千回到皮氏縣。然後張繡與胡車兒等人一起啟程南下,兩日後便抵達解縣,經解縣向東,再要一天便可抵達安邑。
剛走到解縣北門,就發現城門被一大群人給堵得嚴嚴實實,張繡等人竟然無法入城。
“張武,你去看看,怎麼回事?將人群遣散,我們盡快入城。”
張武去了片刻便回來了,
“少爺,前麵衛家七八個家奴抓住了一個朝廷通緝的要犯,據說是去年殺了他們衛家的人潛逃在外,最近回到家看望父母,卻被衛家的人給抓了個正著。現在說是要拉到城裏大街上去問斬。那逃犯的父母正在哭鬧拉扯,百姓圍觀,結果堵住了城門。”
張繡皺皺眉頭,“走,過去看看!”
老百姓還是很害怕官兵的,一看大隊軍馬開過來了,立刻紛紛退往兩邊。張繡等人來到城門口處,就見一個二十上下的青年,被五花大綁捆得結結實實,正往城裏拉扯。地上一對中年夫婦撲在地上,抱住了兒子的腿嚎啕大哭。
不過令張繡奇怪的是,這個被綁住的漢子好大的力氣,拉住那漢子的五個家奴個個臉漲得通紅,才將那個逃犯勉強拉動,還有兩個惡奴拿鞭子猛抽地上的那對夫婦,旁邊還站著一個管事模樣的人在指指點點。
張繡看的很生氣。這些衛氏家奴一不是朝廷命官,二不是官府差役,憑什麼當街抓人?看情況,這一年來,叔父在河東根本沒把權威樹起來,這些衛氏家奴行事甚至比自己這個太守之侄更囂張。
“住手!”張繡大喝。“這人犯了何罪!為何將他捆綁起來!你們是什麼人!”
衛氏一眾家奴早見數千兵馬開來,雖然不怕,但是也不願無緣無故去招惹,原本想拉著欽犯靠往一邊的,沒想到自己不惹事,竟然敢有人惹到衛家頭上,頓時就有些生氣。如果自己等人辱沒了衛家的臉麵,就算回去也要遭受衛家的族規重罰。
“小的是衛家在解縣的管事,衛直,這個小子去年殺了我們衛家的兩個家丁,一直潛逃在外,如今被我們抓到了,正準備拉回去處斬給那兩個死去的家丁償命。不知這位小少爺是哪家公子?”衛家不愧是河東勢力最雄厚的世族,就連一個小小的解縣管事說起話來都穩穩當當。既沒有傲慢,更沒有膽怯,仿佛眼前根本就不存在五千兵馬似的。
不過張繡卻感覺非常不舒服。那種赤裸裸的藐視,根本就沒把自己五千大軍放在眼裏的樣子更讓張繡不爽。張繡也不回話,回頭衝身後一步外的張武點了個頭。張武會意,直接策馬上前,衝著那個衛家管事的臉就是狠狠的一鞭子,那管事原本收拾的一塵不染的臉上頓時血流滿麵,淒慘之極。張繡暗暗點頭,朝張武投去一道讚許的目光,這讓張武很興奮。
那管事似乎驚呆了,萬萬沒想到在河東的地麵上還敢有人打衛家的人,打衛家的管事。傻呆呆了好久,才發出驚天般的慘叫。
“小兔崽子!你竟敢打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知不知道這裏是河東?在河東地麵上敢打我衛家的人,你想造反嗎?你是在給你家大人招禍!立刻下跪道歉,跟我去衛家領罰!”那管事跳腳大罵。一張鮮血淋漓的老臉更顯得猙獰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