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狹路巧運異教徒(1 / 3)

沈妙嫦慘笑道:“像我這樣的人,還有什麼避嫌顧忌,隻怕辱沒了你這武林盟主。”

華雲表毅然道:“盟主理當替別人效勞,前輩不必客氣了。”

他將沈妙嫦馱在背上,恰遇司徒興中發令登屋,一拔身軀,與各人不先不後上了瓦頂,即見煙霧圈外,人影幢幢,全是太乙府的護院。

那些護院在二師爺和一位猴相老者指使之下,穿梭似地摘棚裏的絲瓜,遙遙擲來。

華雲表將沈妙嫦放下,讓小靈、小雪護衛,轉向怪叫化笑道:“登萍渡水是什麼意思?”

怪叫化笑道:“有趣,有趣,你倒考起我來了。”

話聲中,揭起三塊瓦片。

華雲表一看他的舉動,便已完全明白,笑了一笑,拔劍在手。

各人不知這對難兄難弟打什麼啞謎。但聞怪叫化大喝道:“老師爺,你向我叫化擲果盈車,愧無以報,還你幾塊瓦片如何?”

小靈忙道:“猴相老者是大師爺徐權!”

怪叫化笑道:“尊他一輩,好送他的終。”

華雲表點點頭道:“隻要準頭不錯,我決撲殺此獠。”

“你看吧!”

怪叫化頭一塊瓦片平平飛出,第二塊瓦片疾飛出手,搶過第一塊前頭,第三塊瓦片飛的更快,竟搶過第二塊前麵。

華雲表在怪叫化飛出第一塊瓦,立即一腳登上,迅速跨越第二片、第三片,像天馬行空越過毒霧上空,一招“龍遊四海”化出一片銀雪,當空罩下。

“打……打!”

敵人一陣暴喝,毒瓜如彈丸倒射向華雲表身上。

然而,華雲表一劍在手,勇氣百倍,掌勢向下一按,身子略斜,劍光已將兩個人頭揮落。

華雲表笑說一聲“謝謝”,腳尖剛著地麵,劍光又向猴相老者卷去。

猴相老者徐權與當代崆峒派掌門人,原是師兄弟,隻因與同門發生意見,才獨走江湖;受血劍魔帝延攬為大師爺,實則職司護院總管,一身藝業已是爐火純青。

誰知華雲表乘瓦片飛來,而且來的太快,但見寒光耀眼,急忙斜身一掠,躍上棚頂,一隻鞋底卻被劍峰掃落,驚得出了一身冷汗。

華雲表見他及時避開,也不上棚追殺,劍勢一翻,又向二師爺卷去。

在這時候,半空中又一聲大喝,一片劍雲又罩了下來。

那正是第七屆武林盟主司徒興中,他見華雲表乘瓦飛渡,也技癢難熬,照樣乘瓦過來,剛一著地,立即追殺那些護院。

這位前任盟主因身受魔帝暗算,苦了十幾年,一肚子冤氣無處發泄,七絕劍法一經施展,便若錢塘江潮滾滾而到,並還發出震人心弦的“嗚嗚”怪響;頃刻間,那些護院已被殺了十幾個。

另一邊,華雲表一支長劍矯若遊龍,腰斬了二師爺,立即躍上棚頂。

猴相老者見前後二位盟主俱猛若天神,不待華雲表來到,一個轉身,奔向前院。

“走?”

華雲表一聲冷喝,身去如風。

猴相老者做夢也沒想到,才走五步就被追及,劍鋒過處,兩段身軀仍向前方傾倒。

華雲表一連斬了兩名師爺,略消胸中塊壘,禁不住引頸長嘯。

怪叫化笑道:“老弟又發瘋了,找根長繩來接引人才對。”

華雲表“啊”的一聲,見嶽父已殺得敵人屍橫滿地,急施展輕功撲向前院頭一進正屋,取了幾正綢緞回來,笑道:“胡兄你看,鵲橋都有了。”

他將綢緞拋上屋頂,由怪叫化將一端拴在屋架上;另一端擲了下來,結在瓜棚上,成了一道布橋,屋頂各人全由布橋走下。

不久之後

太乙府門外,帖有一張告示:“血劍魔帝,為禍人群,此乃行宮,合付一炬。”

告示左方,由司徒興中與華雲表全銜署名,然後依次輪到怪叫化、百步神拳、七絕飛花、金龍首劍。小玉女和奚玉環。

韋愛玲雖不值乃父所為,但自己身為女兒,總不該在告示上簽署。

沈妙嫦則失身於魔帝,也不願簽署而宣揚己醜。

俄而,後院迷樓熊熊起火,煙焰直上雲霄。

七絕飛花則帶著歸正的十六名劍婢,召來鎮上的人,說明原委,在前院發放財物。所有剩下來的人,則坐在屋裏閑話滄桑。

怪叫化忽向華雲表招招手道:“老弟,你又替武林建立一功了,且休閑著,咱們出去走走。”

華雲表深知這位益友一舉一動都有用意,點點頭:“是想獵兔子,還是想喝酒?”

怪叫化笑道:“沒有菜,怎能喝酒?”

“我也去!”韋愛玲趕忙接口。

“我也去!”

“我也去!”

怪叫化見小玉女和奚玉環也搶著要同行,好笑道:“話說‘夫唱婦隨’,不料我窮化子一唱,你們個個都要隨,為了華家第五代,不到緊急關頭,你二位還是免了。”

小玉女氣得紅臉,“呸”了一聲道:“管你怎樣說,我三姐妹還是非去不可。”

怪叫化大笑起來。

百步神拳急道:“小子,你們要是獵出幾個狗熊,無論如何得照顧我這老的。”

“得了!”

怪叫化徜徉出門。

華雲表帶了小玉女三姐妹趕上,悄悄道:“胡兄究竟發現什麼了?”

怪叫化翻翻怪眼道:“你真是精靈鬼,能猜中我要做什麼,但這時還未發現什麼。”

華雲表一皺眉頭道:“在街上逛?”

怪叫化冷笑道:“這一件事上,我比你聰明;也不想想看這裏煙焰衝天,不知要召來遠近多少兔子,說不定還會有個把老虎。”

華雲表恍然大悟,出得街口,忽見遠處出現幾條彩衣身影。

在偏僻的鄉鎮,尋常人穿著衣服,多以黑色、青色、藍色。灰色,穿白衣的已經極少,穿紅、穿紫則多得年輕少女,至於穿彩衣,則絕無僅有,此時忽然出現五六人,那得不啟人疑竇?

華雲表首先就聯想到幻形教上麵,笑笑道:“說兔子,兔子果然來了。”

奚玉環一皺蛾眉道:“你們說什麼兔子,我當真不懂。”

怪叫化忽道:“你們慢走一步,我先走了。”

奚玉環一怔道:“胡大哥好怪呀!他氣我問麼?”

華雲表知道“兔子”有雙關意義,不但怪叫化不方便說,自己當著怪叫化麵前也不便對她三姐妹說。但看叫化急急忙忙走向側方,心知與“兔子”無關,笑笑道:

“胡大哥雖是怪物,但不會怪人,他必定另有用意。”

奚玉環一眨眼道:“那麼‘兔子’哩?”

她求知心急,念念不忘“兔子”。華雲表想了想,沉吟道:“斷袖分香的人,就叫‘兔子’。”

小玉女輕罵一聲:“該死”。

韋愛玲茫然道:“奇呀,為什麼不說別的,偏說是‘兔子’?”

華雲表道:“這話是由‘木蘭詞’找出來的。”

小玉女“啊”一聲道:“我懂了,原來是‘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這幾句!”

她原來也不懂,這時可真懂了,但說完過後仔細想了一下,又輕輕啐道:“我當然是雌的呀!”

二姐妹不覺失聲嬌笑。

就在這時,彩衣身影已經來到近前,原來是三男三女,看年紀,男的最大也不超過三十歲,有一個卻是十一二歲的女童。但每個人走起來都扭扭捏捏,互相拖拖扭扭,高聲浪笑,旁若無人。

華雲表一皺眉頭,待對方將要錯肩而過,猛喝一聲:“站著!”

對方五人同時停步,惟有那最幼的女童尖呼一聲,撲往年紀最長那男人懷裏;那男人趁機將她摟緊,在她那櫻唇上親了一下,笑道:“妮妮別怕,有哥哥哩。”

做哥哥的隻能親妹妹的臉頰,怎好親起櫻唇來?

小玉女看得心頭火起,喝道:“你們是什麼哥哥妹妹?”

年紀最長的那彩衣人答道:“是情哥哥、情妹妹嘛!”

他回答得十分幹脆,聽進四俠耳裏,禁不住心頭一顫,那女童隻怕連十二歲都不到,就做起年紀比她大兩倍的人的情婦?

華雲表搖手阻止小玉女三姐妹,冷冷地道:“你們是幻形教的吧!”

對方六人麵色同時一變。

年長的彩衣人冷瞪一眼道:“朋友是……”

“誰和你是朋友!”

華雲表一聲斷喝,一掌打在他的臉上,順手奪過那女童,交給韋愛玲道:“玲妹好好照應。”

那年長彩衣人不料華雲表身法太快,自己還看不清影子就已挨了耳光,懷中人也被奪去,又驚又怒,一探衣袖,取出一柄金光閃閃的匕首,厲聲道:“奪我所歡,大家拚命。”

另外四名教徒也知道遇上了高手,各探取匕首,分立在年長彩衣人兩側。

華雲表知道年長彩衣人,定是群邪之首,冷笑道:“你們個個該殺,先報名字上來。”

年長彩衣人昂然道:“大爺姓孔,大名見歡!”

華雲表心忖對方明知不敵,卻故作昂然,其中定有詭計,也就起了戒心,頜首道:“閣下還不含糊,這幾個也一並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