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毛澤東

“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這句詞中的“誰”怎麼解釋才更符合原意?為什麼?

在《沁園春·長沙》的教學中,這是一個敏感而又經常被忽略的問題。由於曆史學家的諱莫如深,傳記作者的避而不談,《教師用書》的春秋筆法,導致語文教師的含糊其詞,問題的懸而未決。然而有人告訴我:要回答這個問題並不難。毛澤東早年自我修養的方法,特別是他在業師楊昌濟先生門下研習的兩門課程——修身課和倫理課,可以幫助我們探索他早年的思想與人格之源。

在探索中,我卻驚訝的發現,毛澤東不僅重視集體,也極為重視自我;不僅具有中國傳統人格的優點,而且也具有現代西方人格的優點;他不僅是過去的偉人,也是現在和未來的偉人!

人生兩大支點之一:“貴我”

人的一生,要想有所成就,就必須有那麼一個由此出發的起點,知道自己在這個無邊無際的時空係統——宇宙中,應該處於一個什麼位置,從而使自己不斷由渺小走向偉大,由短暫走向永恒,去最大限度的實現一個人的人生價值。

經過好幾年的思索,借鑒了前人,參照了西人,又受到業師楊昌濟先生的點化,青年毛澤東為自己找到了這樣的兩個人生支點:“貴我”、“通今”。這裏暫且隻提前者。

人生為什麼需“貴我”?答曰:“橫盡虛空,山河大地,一無可恃,而可恃惟我。”“我固萬事萬念之中心。”“以我立說,乃有起點,有本位;人我並稱,無起點,失卻本位。”毛澤東認為在人己關係上,利己是本位的,是應該肯定的,而利他同樣以我為起點。他舉例說:“表同情於他人,為他人謀幸福。非以為人,乃以為己。吾有此種愛人之心,即需完成之。如不完成,即是於具足生活有缺。”依據這一生活原則,毛澤東認為“義務”不是對他人的,而是對自己的。“吾人惟有對於自己之義務,無對於他人之義務也。”“所謂對於自己之義務,不外一語,即充分發達自己身體及精神之能力而已。”他還進一步認為:“人類的目的在實現自我而已。”為此,應該努力“自盡其性,自完其心”。

“貴我”,相信自我,積極從“我”開始——這就是毛澤東安身立命的最初出發點之一,這就是真正的毛澤東,這就是毛澤東從一個默默無聞的農家子弟成為中國乃至全世界的偉人在人格上的根本原因。在毛澤東的一生中,這種“貴我”的思想一以貫之,使他能做到不為外物所累,不為他人所煩,積極有為,樂觀奮進,把自我價值和社會價值統一起來。

一個重要的哲學命題

毛澤東身上有很多傳統的東西,在他身上集中了中華民族的許多傳統美德與傳統智慧,但他身上同時也存在著與傳統截然不同的東西,而且還是安身立命的最初出發點,是他成就事業的基礎。這就不能不引起我們的深思。這裏涉及到一個重要命題:人與社會的關係。

西方講人與社會,出發點是從人到社會,而中國傳統文化則是從社會到人。中國曆來重整體、輕個體,重道德、輕私利,重穩定、輕發展,其本質特征是以扼殺人的個性,扼殺人來實現社會的整合的。當然,中國古代以社會為本位,是有其原因的。那時,生產與社會活動以家庭和家族為單位,個人難以單獨為生,所以儒學提倡群體意識,家族意識強,個人淹沒在群體之中,因而具有輕視個人利益、抹殺個性、隻要求個人盡義務的消極因素。事實上,社會的發展與個人的發展具有一致性,由於個人利益不受重視,個性受到壓抑,人的首創精神得不到發揮,人的巨大潛能得不到開發,也就使整個社會發展緩慢——這也是中國封建社會末期在世界上逐漸落伍的根本原因之一。對於毛澤東,一個簡單的事實就是,如果當初屈從於父親的安排,到米店當個小夥計,那也不會有後來的偉大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