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愛情的苦澀(2)(1 / 2)

須臾之間,操場上包括丁一在內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許時光,哄然大笑爆發開來。可那些笑聲在接觸到許時光殺意縱橫的眼神後又詭異地靜下去——許時光女壯士的高大形象再次發揮其強大功效。

隔著很遠的距離許時光也能看見丁一遙遙望著自己時眼內那絲隱忍的笑意。許時光明白自己那強大的殺氣眼神對他毫無作用,隻能轉而用自己強大的意誌力挺直脊背,閉上眼睛。

她知道,丁一馬上就會來。

果然,不多時,丁一便來到她身後,明知故問:“看我比賽時卡住了?”

許時光咬緊牙關,默念“他是一隻南瓜,一打就爛,所以我不能動手”一百遍。

丁一沒再繼續讓許時光難堪,隻拿出紙巾隔住她的麵頰,幾番精巧動作下來,許時光的頭竟安然取出。

“你呀,果真沒一天能讓人放心。”看著許時光舒展身子骨的愜意模樣,丁一眼內如浮冰乍裂,終於露出春意。

少年心大,哪有什麼隔日仇,當日返家時,許時光與丁一便和好如初。

吃著丁一出資買的冰激淩,許時光又變得特別懂事:“我當然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但我也不傻呀,他對我又沒意思,我怎麼可能這麼厚臉皮纏著別人,我又不是葉小柔。”無辜的葉小柔再度躺槍。

“誰愛管你。”丁一嘴上這麼說著,語氣卻禁不住輕快幾番。

“再說,我現在心心念念的是怎麼弄到孫燕姿的簽名。”許時光哭喪著臉。

許時光是孫燕姿的鐵杆粉絲,而這次的新專輯“孫會”在鄰市市中心進行簽售,機會千載難逢。可如今正值春運時分,列車擠得不成樣子,根本不可能去鄰市。

許時光隻能哀歎自己與孫燕姿沒有緣分。

丁一聽了什麼也沒說,隻是嘴角微微綻開個悄無聲息的笑。

孫燕姿簽售會舉辦那天許時光照例去找丁一玩,可找遍了家屬院,也沒見到他的影子。問丁一父母,說他淩晨就出門了,且也沒告訴他們會去哪裏。

許時光就這麼悶悶不樂地待了一整天,傍晚時不經意望向窗外,竟看見丁一的身影匆匆而歸,整個人風塵仆仆、疲憊不堪,如同被蹂躪了一番。

許時光好奇心盛,可無論是旁敲側擊還是武力威逼,丁一始終不提那日究竟去了何處。

這個謎題許時光隻糾結了兩天便放下了,因為更重要的春節眼看就要到來。

從放假開始,許時光便搓手盼望著春節,不僅因為壓歲錢,還因為大年初二乃是她十九歲的生日。

因盼望得太急切,許時光沒注意到樓上遊母日漸蒼白的臉色,也沒注意到丁一仿佛預備著某件大事的神秘表情。

許時光原打算大年三十晚上約小團體出來放鞭炮,可向真、王示、丁一像是集體約好似的,全要去外地長輩家過年,隻餘許時光一人在家,頗為寂寞。幸好丁一臨走時告知她自己會在大年初二趕回,給她一件東西並且告訴她一句話。

究竟什麼話非得挑生日時說,許時光怎麼也想不出來。

許家的傳統是三十晚上在許時光爺爺家打麻將,十二點時,許時光熬不住了,自個兒回家洗漱一番睡了。

迷迷糊糊之際,夢見丁一回來,手拿著一份親子鑒定書一臉沉痛地告訴她:“時光,其實我們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

這夢雖驚悚,許時光醒來卻是因為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而她完全的清醒並非是因為開門時湧入的能凍疼腦仁的冷空氣,而是門口遊彥臣蒼白的臉,以及他羽絨服上新鮮的大片血跡。

“時光,幫我。”遊彥臣隻說了這麼一句話。

許時光跟著他悄聲上樓來到遊家,推開臥室門,一股暖腥的氣息散逸在冰冷的空氣裏,突兀地衝入鼻腔,刺激得人幾欲嘔吐。而氣息來源於躺在床上的那個血人。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許時光如何也不會相信如遊母這般纖細柔弱的女人身體內竟會有這麼多血。深紅黏稠的血液從她那幾乎被割斷的手腕處汩汩冒出,在房間內安靜彌漫。許時光似乎聽見那破碎的血管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響,像是夏日裏放在院子內的塑料水管,水源源不斷從中溢出的聲響。

從最初的驚訝中回過神來,許時光穩住戰栗的心神,幫著遊彥臣將遊母扶下樓,送到醫院。

把遊母送入急救室,掛號、繳費、回答醫生的問題、安置失魂落魄的遊彥臣、通知他的父親……許時光做完一切後手腳已然癱軟。而雙手染上的那些屬於遊母的溫熱血液早被冷風吹幹,變為詭異的褐色,縮緊著皮膚,一陣緊似一陣。

而她的心,也是一陣緊似一陣。

這是許時光人生中第一次接觸到這類事,即使是小時候那次離死亡最近的溺水事件也被這天洶湧的血液震撼並淹沒。她一個外人尚且如此,而對於親眼目睹此事的遊彥臣來說又該是怎樣毀滅般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