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等死的料(2 / 2)

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的眼睛哪去了?我的耳朵呢?我的手和腳呢?

是我來到山裏,被壞人劫持了嗎?他們把我的全身都切掉了,隻剩下一個大腦?

可我為什麼還活著!?

等等……

我還活著嗎?

……

死?

死!

我不要死!

我還沒活夠,我還是個孩子,媽媽還在等我回家,我還沒有過完第十二個生日!我還沒學會做糖醋排骨!《海賊王》還沒連載完!我還沒有和安雨杉說過話……

我不想死!

……

可是,除了這些念頭自激澎湃,什麼都沒有。

發不出聲音,也聽不到回應。

我不想死!不想死!

呐喊蒼白得像一張衛生紙,崩壞得悄無聲息。

“崩潰”一直在耐心地等待著“恐懼”的自我膨脹,如影子一般跟隨在“恐懼”的腳邊。待到“恐懼”如氣球般炸裂消失的瞬間,它站了起來。

那是一粒生命力極其頑強的種子,隻要一點點的機會便會抽枝生芽,生長速度之快讓人防不勝防!很快,它便像藤蔓一般鋪滿了整個世界,一絲狹隙都不留,本就“漆黑一片”的內在,現在更添了一片壓抑。

明明已然無形無質,卻又能感覺得到整個世界仿佛一條被絞幹了水的毛巾。那藤蔓像漩渦一樣絞動著這個世界,好像不絞成碎渣就誓不罷休。

掙紮。我不想死啊!

沒有什麼是甘心情願被毀掉的,毫無例外。

但這掙紮的力量在吞噬掉“恐懼”的“崩潰”麵前太微不足道了。

意識在一種難以言表的“疼痛”中被絞得支離破碎,慢慢地模糊起來。

是不是到了該放棄的時候了……

這個念頭一出現,世界便好像不那麼黑了。

或許,隻有放棄才能解脫吧。

可是,偏偏這個時候,看到了一張臉。那張臉稍縱即逝,來不及抓住……

沉淪中,一聲輕輕的呢喃,似乎是在道別:

“媽媽……”

一句“媽媽”似乎觸動了誰的神經。漩渦停了。

良久,包辰“聽”到有人在說:

“醒醒。”

.

.

包辰睜開眼睛,看到了滿天繁星。

雨過天晴,就像他好容易“脫身”的心情。

長出了口氣,他左右看了看,沒看到人影,心裏納悶,剛剛喊醒自己的人哪去了?

他想站起來,卻發現四肢完全不聽使喚,大為沮喪。

有風經過草叢,發出細微的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聲音。包辰心裏不由得一陣哆嗦。

他有點後悔自己做的決定了——如果當時硬著頭皮回家,媽媽雖然會說自己不爭氣,會難過,可好過現在在這裏遭罪。也不知現在幾點了,媽媽該擔心得不得了了吧。

正當他又一次試著想要站起來卻因一陣頭暈而作罷的時候,遠遠的,他聽到了熟悉的喊聲:

“小辰!”

“包辰,你在哪兒呢?”

是媽媽來了。

媽媽!他想喊,可這時候他才發現,嘴巴都無法張開。

遠處的喊聲更急切了,他的心跳也急促起來。

媽媽!我在這裏!

終於,他發出了聲音,卻隻是一句簡單的“啊”。

這已經足夠了。

安靜的山腳下,這聲音很清晰地吸引來了找他的幾個人。

待到看見人影在城市的燈火前舞動,他才鬆了口氣。也是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說句話會這麼費力氣。而等到媽媽把他背起來往外走的時候,包辰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