榔頭的臉漲得通紅通紅的,這輩子都沒這樣丟臉過。放屁被恭喜,也算奇跡了。
魚悅笑嘻嘻的從床鋪下摸出一個保溫杯放到床頭:“奶奶燉了魚湯,很補的。我去叫下醫生,醫生允許了,你就能吃了。”他說完轉身出去。
榔頭尷尬得一頭冷汗。媽的,丟人死了!
魚悅找到護士台,看了看。咦?人呢?走廊上,平時紮堆的病友這會兒也都消失了。
榔頭的病房在醫院的一樓,平時這裏是很熱鬧的。魚悅覺得有些奇怪,他順著走廊慢慢的向大門那邊走去。才走到入口,魚悅發現那裏聚集了無數的人,大家都安靜非常,低著頭站在走廊兩邊,中間路出長長的一條走道,一些穿著仲裁所製服的人正從那裏穿過。
魚悅站在那裏,遠遠望著那些人,久遠的記憶翻江倒海似的冒了出來。奉遊兒,他還是這麼放蕩不羈;華萊西亞,這個人魚後裔,依舊一身男人的打扮;走在前麵的那個是帝堂秋嗎?他,怎麼變得如此穩重?還有。。。。。那個,是知閑?
哥呢?知意哥呢?魚悅眼睛突然睜大,有種不好的預感。難道知意出事了?魚悅煩躁萬分,一股淩厲的氣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
帝堂秋他們突然集體停下,向這邊張望過來。意識到自己暴露了,魚悅迅速隱藏進人群。
“你們也感覺到了?”帝行舟盯著人群的方向問。
“是,窺視。還有級別很高的樂醫精神氣。”奉遊兒張望著。
那裏隻是一些露著迷漫表情的人群,每個人都非常普通。但是那股毫不遮掩的、巨大的精神氣,又是從哪裏發出來的?
“田葛?”奉遊兒對走在最後的田葛叫道。
“在。”田葛走到前麵。
“小店市,有隱居的樂醫前輩嗎?”奉遊兒問他。
田葛想了下:“據我所知,沒有,也許蕭克羌知道。”
帝堂秋再次掃視下人群,依舊一無所獲,他有些失望地對夥伴們說:“走吧,也許是不知名的前輩,先把手裏的工作解決完畢再說。”
魚悅藏在人群裏,目送著他們離開。十二年了,他們如同陌路,十二年之前,也同樣是陌路。片刻後,人群散去,魚悅跟著幾位護士回到護士站。在那裏,他呆呆的站立了很久,直到別人問起,才終於想起病房內,有個餓的要發瘋的榔頭。
“那個。。。。。。小老板?”榔頭無奈的聲音。
發呆的魚悅被打斷沉思:“啊?”他扭頭,自己的湯匙離可憐的病人還有一段距離,病人努力撐起腦袋,在距離湯匙一寸的地方再也挪不動了。榔頭看著魚悅,可憐巴巴地。
“哦,抱歉。”魚悅把椅子向前拽了下,這次是看著榔頭,小心地喂的。榔頭胃口很好,是真的餓了,一保溫桶魚湯渣都沒剩下。
喂完了湯,魚悅走在衛生間裏刷保溫桶。他仔細打量著鏡子裏的人。過長的劉海被拉得很低,直到眼簾,巨大的黑框眼鏡蓋住了眼鏡,常年在海底不受日曬而蒼白的皮膚。魚悅伸手緩緩摘下眼鏡,看著沒有眼鏡的自己,眉心的紅痣早就脫落。十二年前,他象隨知意,十二年後,他竟然越長越像月光,一個男人居然生成這樣。。。。。。魚悅多少有些黯然,不過這些不是重點,他上下的詳細的打量自己,他們應該認不出來了吧?他已經不再是那隻老鼠了,不再是了。。。。。。
水龍頭裏的水嘩啦啦的流淌著,魚悅突然彎腰,雙手接著一捧一捧往臉上打去。要冷靜,要冷靜,知意是非常厲害的人,他不會有任何事情,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