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韋帥望一向是助人為樂的好孩子,這下子不肯去煎藥,當然是另有要事。
誰的老婆誰心疼,冷冬晨隻看到他師姐吐血,完全忘掉白逸兒剛才的奇異表現,可韋帥望沒忘啊。
韋帥望過去抱抱小白:“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小白本來素著一張,彷徨無依地,聽到這句話,忍不住破啼為笑,難怪韋帥望剛才跟著了火似的,原來……
躺在案幾上嘴角仍在滴血的冷蘭差點再吐一口血出來,她真是冤死了。
原來被韋帥望給氣吐血的原因是……
韋帥望見小白笑了,頓時尷尬了:“啊?嗯,原來……糟糕!”一臉黑線,哎呀小白,人家沒招你沒惹你,你幹嘛受氣包似地站在門口當門神啊?
小白跺腳:“你這個笨蛋白癡大傻瓜!不理你了!”
韋帥望咧著嘴,我
麻煩大了我!
逸兒推韋帥望,你去認錯,你去啊。
韋帥望咧著嘴,陪著小心,走到冷蘭麵前,嘿嘿幹笑兩聲:“你要不要喝水?”
冷蘭閉上眼睛,心說,我
看見你就想吐血,我
不要喝水,我
要喝你的血。
韋帥望左右看看,剛才光鋪被褥了,過去拿個枕頭過來,給冷蘭枕上,結果被冷蘭狠狠瞪一眼。然後拿熱毛巾過來給冷蘭下頜的血,結果冷蘭說:“滾開!”帥望再一看,脖子,連衣服裏麵都流進去血,韋帥望對小白當然立刻動手剝光,在冷蘭身上吃過苦頭,知道這是萬萬不能的事,隻得勾勾手指:“來,小白,我
去拿衣服來給她,你幫她擦擦。”
白逸兒倒了熱水過來,扶著冷蘭起來漱了口,喝了水,然後呼喝韋帥望:“去拿衣服啊。”
帥望出去,逸兒替冷蘭擦幹衣領處的血,耳聽著韋帥望在敲下人房的門:“小伊,小伊,麻煩你起床拿點東西。”這些丫頭下人,守靈好幾天了,冬晨冷蘭回來,就讓他們全去歇著了,都是習武出身,誰也不需要人貼身侍候,哪知道冷蘭會吐血啊。
然後聽韋帥望笑嘻嘻地:“我
知道在哪,不過,我
不好意思替她拿。”
連小白都要吐血了,拜托,不用這麼坦白吧……
回頭偷眼看看冷蘭,可憐的冷蘭,氣得用手一捶床,如果不是內力被封,真的會學周公瑾,被活活氣死。
冷蘭咬著牙,等我
好了,看我
不宰了你……嗚,明知道不能宰,想一想,也覺得過癮。
逸兒幫冷蘭換了衣服,掖掖被子,沉默,猶豫再三,終於輕聲:“我
父親死時,我
不在。我
沒看見他的遺體,隻看到墳。”
沉默了。
冷蘭內心微微震動,嗬,忘了小白也剛死了父親。
逸兒低頭良久:“繼母與她的兒子都不理我
,我
不知道他死時……”痛不痛?有沒有說什麼?可有提起我?
逸兒嘴角一個恍惚的笑:“我
在墳前站了一會兒,就離開了,我
好象忘了這件事,一直不覺得他已經死了,總覺得他還在家裏,隻要我
回去,我
隻是,還不想回去。”慢慢在椅子上坐下,低頭,雙手掩麵,飲泣:“我
害怕,我
不想記得這件事,我
不想知道他已經死了。我
害怕。”
站在門的韋帥望,沉默了,一直覺得逸兒活潑得不正常,原來她一直拒絕接受事實。
象孤魂野鬼一樣四處流浪,遇到什麼算什麼,有人追殺她,她完全不知道,可是她一直在逃,就象身後有怪獸在追,隨時隨地,如影隨形,每一天都換不同的地方,每一天身邊換不同的人,過著漫無目地的生活,她逃得飛快,她要逃開的是她自己。
有時,逸兒會忽然清醒過來,就象被人從夢裏叫醒,人,清醒地知道自己的處境,我
父親死了,我
殺了好多人,冷惡不要我
了,我
沒有家也沒有家人了。真是疼!
她會在冬天跳到冰水裏去遊泳,冷到骨頭都刺痛再找個溫暖的被窩鑽進去,暖和過來那一刻,會覺得,活著,有個溫暖的懷抱,還是很美好的。
冷蘭半晌,才輕聲道:“至少,他是病死的。”眼裏盈淚,他不是被你一巴掌打死的,他隻是死了。
逸兒呆呆地:“雖然我
師父說他是病死的,可是,如果不是我
,他也不會病那麼重。”良久:“我
一直任性,從沒顧及過他的感受。”再一次發呆,不,不想想那些事,不願想。當那件事沒發生過吧,當她一直在外流浪沒有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