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前，我們一同站在台上，演那出《寶劍殺壞人》
的故事。那時候的我們都沉迷於歌仔戲。在三十周年的校慶上，每個班級都得呈獻一個節目，我們被推選為演《荊軻刺秦王》的兩大主角。主意是級任老師出的，這回可是大難臨頭，因為看人演戲與自己上台表演完全是兩回事。“誰是荊軻？”你問。“就是那位大英雄！”我說。“那麼秦王呢？”“壞蛋一個。”“做王的怎麼會是壞蛋呢？”“你問級任老師好了。”
那時候大夥兒一同在課室內練習、排演，忙得不可開交。“還差一把寶劍，一把匕首。”老師來巡視時批評道：“你們這些木刀木劍演起來不夠逼真。”“就弄把真的吧！”我說。“那就讓你去辦好了。”又是份苦差使，我往表叔的汽車廠找材料去。花了幾天工夫，按照老師的意思，分別弄好幾把寶劍與匕首，磨亮了還送去電鍍。“什麼是電鍍？”你問。“哦，這是最新的科學技術，你不懂的，總之，東西放在化學藥水裏電一電就不會生鏽了……”那年校慶，我們在台上轟轟烈烈地度過……又是校慶，是五十周年的校慶，一大早我們趕到母校參觀去，想看看當年的那把寶劍是否還高掛在教員休息室內。寶劍不見了，取代的是一幅現代抽象畫。“昨天寶劍還在啊！”老校工說。一定是為了校慶，在打掃時給取了下來。那沒關係，說不定讓學生鑲了起來，掛在新校舍處。
我們走在筆直的走廊上，往新禮堂看表演去。很偶然地，我發現有把劍，正橫躺在長廊一角的垃圾堆處。我們不約而同地走向前，彎身細看。沒錯，是當年那把寶劍。隻是，劍鋒已鏽蝕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