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茹正在縫衣服,這天已是初夏,以後會越來越熱,方景有一身涼薄的夏衣嫌小了,便改了給方安穿。
見到她們姐妹倆來,她放下了針線,站起來給她們倒了碗涼水,笑著問,“咋的也沒睡午覺呢,跑這兒來?”
“有事兒找茹姐幫忙呢。”顧冬兒指一指顧春芽,“你也知道的,她醃了好些多的春菜,那壇子一個又一個,把院子都給占了,所以咱們想租個庫房專門用來放那些壇子。茹姐常往街上走,可曉得哪家有呢?”
顧春芽撲上去倒苦水,“茹姐姐,我今兒有兩個壇子還被人打破了!”
“喲,哪個幹的壞事啊,敢欺負咱春芽?”方茹一向疼她,登時豎起了眉毛。
“不曉得,我估摸是春竹那壞東西幹的,所以壇子不好放在家裏了。”
方茹安撫得摸摸她的頭,“那壞丫頭一直都壞,別理她,不過這樣,壇子確實不能放了。”她想了想,“鎮上倒是有出租庫房的,不過近旁的可能貴一些……”
她是在擔心她們出不起租錢。
顧春芽道,“茹姐還記得那個小匣子麼。”
“你放我這兒的?那當然記得,我還怕我娘看見了問呢,給你小心藏起來了。”方茹笑,又好奇的問,“到底是啥呢,這會兒你冬兒姐也在,總該說了罷?”
“是錢。”她笑起來。
方茹嚇一跳,“哎喲,你咋能把錢放我這兒呢,大叔大嬸可曉得?”
“她是膽子包了天了!”顧冬兒把來龍去脈說了給她聽。
方茹哈哈大笑,拍著顧春芽的胳膊,“好,好,這法子好!”
“茹姐還誇她呢,她不得尾巴翹天上去了?”顧冬兒無語。
“要不怎麼樣,還不得給你奶跟你二嬸拿了呀?”方茹指指顧冬兒,“你還是姐姐呢,都沒有春芽有主意了。”
顧冬兒皺眉,“我能咋個辦,你曉得我家奶的。”
“姐也是怕拖累爹跟娘麼。”顧春芽給她解圍,“反正錢已經給咱拿了,茹姐,裏頭有六兩多銀子呢,應該夠用吧?而且咱們現在還一直在掙錢,就算庫房一開始價格有點兒高,但是後麵肯定承受得起的。”
“那你們要多大的呀?”方茹問。
“越大越好,最好離得近些,通風好。”顧春芽算了算,“一個月兩百文以內的話,都行。”兩百文,一年的話要二兩四錢銀子,是可以負擔的。
方茹想得很仔細,“這樣的庫房倒是有,不過要是大叔大嬸問起來怎麼辦?我娘那裏,就算我說了,娘也會替你們保密的。”言下之意,這事兒隻怕瞞不住顧應全夫婦,到底房子在那擺著呢,不能睜眼說瞎話不要錢罷?
“是啊,茹姐說的是,到時候咋跟爹娘說呢?”顧冬兒也覺得為難。
“叫租庫房的人瞞著可行?隻說那房子空著也是空著,咱隻給一些錢意思意思就行了?”顧春芽道,“茹姐,你可有比較熟悉的人,這樣的話應該好說話罷?咱租錢不跟她討價還價,隻一條,必須給咱們瞞著,所以不能找大嘴巴的。”
這條件就有些多了,並不好找這樣的人。
方茹想了老半天,忽然眼睛一亮,“要不這樣罷,就由我出頭,到時候你爹娘問起來,就說是我租的,咱們家你們看到的,小的很,就說有些雜物沒處放,得找個地兒。這樣的話,就算大叔大嬸覺得奇怪,他們也不會多問。哎,大叔大嬸人老實,我娘曉得的,肯定也願幫你們瞞著。”
顧應全夫婦都是識趣的人,別人家的事,就算是方家,他們也不會因為好奇就四處打聽,顧春芽拍起手來,“薑還是老的辣,茹姐這法子好。”
“啥老的辣,說我老呢?”方茹嗔怪,拍她手臂。
顧冬兒也笑起來,“都高興的不會說話了,茹姐那叫秀外慧中,啥都拿得出手。”
又捧起了方茹,顧春芽笑道,“是是是,茹姐秀外慧中,又漂亮又聰明,誰都比不上!”
方茹紅了臉,“你們兩個!”
“那就交給茹姐你了哦。”顧春芽笑起來,“小匣子裏的錢,茹姐隨便拿,交定金啥的也由茹姐來決定。”
“你倒不怕我偷用了?”方茹心裏感動,當初顧春芽把小匣子拿過來的時候,上麵可是連鎖都沒有一個的,好歹也是六兩多銀子呢,小鎮上好些人掙一年也就那麼多,可是她一點沒有顧慮就交給了自己保管。
“要拿的茹姐早拿了,還用等到這時候?我們都相信茹姐!”顧春芽握住方茹的手。
打從她見到方茹的第一眼起,就莫名的喜歡這個姐姐,也莫名的知道方茹是真心疼自己,所以她毫不懷疑,毫不猶豫的把小匣子交托給她,她相信自己沒有看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