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直跟從鍾英學了兩個多月的基本功,手法已經頗為熟練,做些簡單的包子,麵條都不在話下。
顧春芽也詢問過鍾英關於邱直的品性的看法。
鍾英每回都說這孩子勤勞,誠懇,做事情專心,亦非好高騖遠之人,所以顧春芽也有心收他做正式弟子。
這****便同邱慶梅說了,把邱慶梅喜得掉了眼淚,直說邱直有福氣,跟了這麼好的師父,將來一定很有前途。
邱慶梅當日就回去同邱直的父親說了。
第二日下午,邱直的父親邱壽親自帶了邱直上門,並送上了拜師的六禮。
實在是有些倉促,顧春芽隻是這麼一提,沒想到他們的動作那麼快,連拜師貼都叫人寫好了。
“既然都來了,你就收下好了,我看這孩子不錯,平日裏除了學手藝,也愛在鋪子裏四處打掃,不肯多休息一會兒的。”顧應全幫著說好話,他實在很希望顧春芽能多收幾個徒弟,將來也能輕鬆些。
擇日不如撞日,反正也決定要收的,顧春芽點點頭。
這院子也沒什麼堂屋,飯廳就相當於堂屋了,顧春芽坐於上首。
邱壽十分激動,差點就要跟兒子一起跪拜敬茶,惹得眾人都笑起來。
邱壽撓撓頭,取了拜師貼出來,讓邱直按上手印。
這種情景,作為師父,應該是要說幾句話的。
顧春芽咳嗽一聲,徐徐道,“邱直,你是我收的第一個徒弟,我希望你將來可以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咱們麵點師傅從來都沒有最好,隻有更好。麵食點心也從來不是固定的模式,隻有精益求精,不斷的創新,才能讓咱們立於不敗之地。”
這番話說的有些官方,顧春芽這輩子其實真的沒有收過徒弟,她說著又笑起來,“其實隻要你喜歡它,就能做好,我相信你這個弟子我沒有收錯,起來罷。”
邱直又給她磕了三個頭,方才起來。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邱直當了她的弟子,這輩子就都得尊敬她。
顧春芽看著他瘦弱的身板,身上忽然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
為人師者,除了要教授本事外,隻怕做人的準則也得時時提醒呢,這才像個真正的師父。
邱直此後除了隨鍾英學習,顧春芽也會親自指點一二,她教的技巧並不多,每一樣都等他純熟之後才會教另外一樣。
這次邱直拜師後,消息也傳了出去,他們家一時人來人往,都是為自家孩子求學的。
顧春芽挑弟子挑到眼花。
臨到過年前一天,才挑到兩個合適的。
都是男孩子,女的一個都無。
可見女的點心師傅真的一點不吃香,生了女兒的,與其說要讓女兒學門技術,隻怕覺得還不如想法子讓她們嫁個好人家。
顧春芽不免有些遺憾。
過完年,楊穀祥就回去了,他與兩個女兒約好,等田賣了,就搬來鎮上住,楊氏姐妹倆十分的歡喜。
與此同時,顧春芽的終身大事也被提上了日程。
她今年十四了,正是豆蔻年華,含苞欲放的時候,鎮上說起那些正當適婚年齡的姑娘,她也自在其中,所以沒等楊氏請人留意,年初五就有人家上門來提親了。
顧春芽回來聽說這消息,大吃一驚。
原來時間過得真快,她也要嫁人了!
也不知爹娘同意了沒?
她去方茹那裏探聽消息。
方茹大笑,“哎喲,真個著急了,哪有姑娘家自己問這些的?”
她著急個鬼,她是怕他們同意了,到時候弄得不好收拾。
“大嫂,你快告訴我。”她輕聲道,“別吵醒了冬生,等我急了,我聲音可大呢。”
冬生是她侄兒的小名兒,大名兒還沒取。
方茹瞥她一眼,“還拿冬生嚇唬我,我告訴你就告訴你,娘沒同意,那姓陳的人家是種田的,家裏三十來畝地,也不知憑哪樣要娶你,娘豈會讓你去鄉下受苦?那些人也真沒個譜兒,你鎮上哪家不好嫁,要去鄉下?”
管他是什麼人家呢,隻要沒同意就行,,她真怕楊氏覺得好給定下來,顧春芽放了心。
眼見她要走,方茹叫住她,“你倒是說說,你想嫁個什麼樣的人家那,到時候我也好給你把把關,不是?省得挑個不如意的。”
顧春芽愣了愣。
這個事情她還真沒有考慮過。
什麼樣的人家?
這要說起來,得一大籮筐。
“父母要好相處,人罷,長得不能醜,最好高一些,品行要好,要有主見,脾氣不能太差,不能無所事事……”
她掰著手指頭,卻又自嘲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