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剛開春,就有幾家遊牧族的人來她這裏賣黃油,都是伯都介紹的,那海臉上的斑基本都消除了,他帶孩子回去了一趟老家,不過並沒有久住。
伯都這兩年一直都在外頭,他漸漸發現這樣遠比在老家放羊放牛要有前途的多。
老家生活太落後,人們都不識字,物產也稀少,要是那海在這種環境下長大,將來也不過是個猛夫,跟他一樣。
可現在那海跟著顧明益學字,已經能讀懂一些簡單的書籍了。
伯都就不想再回去。
顧春芽買到了急需的黃油,很感謝伯都,請了他們父子倆來吃飯。
這段時間,那海常來,跟顧明益十分的好,算是朋友了,他們與那父子倆自然也熟悉的很。
伯都也沒有客氣,帶了那海上門。
“大叔,您那些族人真不錯,要價也都不高,多虧有您,我這食坊的某些點心才不至於斷貨。”顧春芽道謝。
伯都笑起來,“我是聽他們說,你給的價錢高呢,他們都很高興,說以後還會來賣的,你放心好了,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多的。”
顧應全給他倒酒,“老弟多喝些,上回女婿送了幾壇,咱們家裏沒個有酒力的,正好你來,快幫咱們喝掉點。”
伯都仰脖子一口幹了。
顧春芽給那海夾菜,叫他不要拘謹。
那海雖說好的差不多了,性子卻還是羞怯,可這樣清秀的小臉,大大的眼睛,叫人不喜歡都難。
楊氏,方茹都對他很好,隻要那海來,總要拿好多點心招待他。
顧春芽又問起伯都的打算。
伯都有些犯難,歎一口氣道,“之前多虧衛大夫,叫我在醫館打打雜,算是付了錢了,我都不好意思,現在那海好了,我肯定不能再待下去。也問過幾家鋪子,要不要雇人的,結果他們都不要我。”
可能是外族人,別家也不習慣用他們。
“那大叔是想一直待在這兒,不回去了嗎?”顧春芽問。
“是啊,不回去了,等有了錢,再把妻子,女兒接過來,咱們那海不要再去養牛羊了。”伯都說的很堅定。
顧春芽就有了想法。
對這父子兩個她很有好感,人簡單直率,沒有什麼心眼,這樣的人雖說不能托以重任,可卻是可以完全信任的。
若是留他們在身邊,一來可以幫助他們,實現在城市生活的願望,二來將來黃油,奶酪的供給也可以保證。
這是兩全其美的辦法。
“大叔,要不你來咱們鋪子怎麼樣?”顧春芽道,“等鋪子生意更好了,咱們也可能會去搬去蘇縣,到時候你跟那海也跟著一起去。”
伯都大喜。
在這鎮上,除了衛大夫,他與他們家是最熟的了,那海又跟這家的小兒子好,他怎麼會不肯,簡直是求之不得。
“好,好。”他一疊聲的道。
“不過要委屈大叔當夥計。”顧春芽也不可能有什麼舒服的工作給他,畢竟她的生意還在起步。
伯都忙道,“很好,很好,我本來也是要當夥計,你讓我做些別的,我也不會。”
顧春芽便跟他說清楚,一個月給六百文。
在鎮上,若非是要那種大院子,其實租房子很是不貴,一個月不過兩百文左右,剩下四百文,足夠伯都跟那海生活的了,甚至還能有不少結餘,畢竟中午食坊還包一頓飯。
伯都很高興,連連道謝。
第二日,他就同衛大夫說了,來鋪子當夥計。
食坊多了伯都一個,顧應全清閑了不少,他也是會算賬的,便能常常代替顧明瑞,也好叫顧明瑞回去多看看方茹跟冬生。
眼見鋪子的租約要到期了,顧春芽這日見傅琅又來吃飯,便來找他。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說話。
傅琅頗為奇怪。
“原先是跟沈大叔簽的租約,現在鋪麵是你的了,你總歸要跟我重新簽一張。”顧春芽道,“時間你來定。”
原來是為這事,傅琅道,“你繼續用著就是。”
“這怎麼行。”顧春芽皺眉,“租錢我肯定要給你的。”
傅琅又要說。
王昌平忽然重重咳嗽一聲。
傅琅便抬起眼看王昌平。
王昌平笑道,“表少爺知道了,等定個日子,就來請春芽姑娘。”
顧春芽點點頭轉身走了。
王昌平這才小聲道,“好不容易春芽姑娘還肯跟少爺講話,少爺千萬別再搞砸了,她肯定不會白要這鋪麵的,少爺您不信試試,再說的話,春芽姑娘指不定得搬到別家去。”
傅琅擰緊了眉。
硬的不吃,軟的不吃,真是麻煩的不得了!
“娶妻本來就不是容易的事,要不少爺換個人好了。”王昌平擠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