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她很自信,但有道是驕兵必敗,所以顧春芽采取了“在戰略上藐視敵人,在戰術上重視敵人”的方針。
清源酒樓隨之掛上了“停業三天”的木牌。
陸采石,孫沛二人也都來了明春點心鋪。
顧春芽把張起高買來的點心放在桌子上,“這是康蘭食坊的各種糕點,我已經吃過了,三位師兄也嚐嚐。”
三人就拿了吃了幾口。
“怎麼樣?”她問。
陸采石吃得是雲片糕,評論一句道,“不夠軟,我隨師父去淮安的時候,嚐過一家做的糕,跟這個長得有點像,但是名字不同,雖然樣子沒這麼漂亮,但很好吃。”
“師兄覺得如何能做的更好?”顧春芽請教。
陸采石想了想,“師父說過此糕的做法,關鍵是糯米,要把皮碾了,留其米心,磨成粉後再需貯藏半年左右的時間,去除其燥性,還有糖分也要精挑細選,這樣,糕做出來才會又綿又軟,我看他們的糯米粉是新的,反而不好。”
顧春芽眼睛一亮,“大師兄果然厲害,除了這兩點,我還想在花樣上麵有點改動,加入桂花水,就味道上說,也比較香甜。”
她做糕點的,這些香料極為常用,曬幹的鮮花更是五花八門。
陸采石點點頭,“也不錯,不過這陳的糯米粉好找麼?”
“好找,就去那些米店裏找,有些米商奸詐的很,喜歡拿陳的賣給別人,咱們現在專門要陳的,他們求之不得呢。”
眾人都笑了。
孫沛拿了一個玉帶糕瞧了瞧,正要吃,顧春芽道,“五師兄看這糕點的外形怎麼樣?”
玉帶糕,糕如其名,米黃色的糕麵上,鑲嵌著如黃金的核桃,翡翠的青梅,瑪瑙一般的桔餅碎,四周還有一圈雪白色的白邊,恰似腰間圍繞的玉帶。
所以這玉帶糕除了可口,還有美貌的外表。
孫沛笑道,“他們鋪子的糕點倒是都挺好看的。”
顧春芽拍馬屁,“我覺得若是五師兄來做,肯定比這個更好看。”
主要玉帶糕上麵她沒有找到任何缺點,要說能比這個更好,隻能在視覺上麵下功夫,孫沛在三位師兄之中,審美那是最好的,他做出來的東西美輪美奐,就連王清都要稱讚的。
龐元濟一直沒有說到話,此刻一拍大腿道,“五師兄,你在這糕上弄個恭喜發財,隻怕買的人都不少。”
顧春芽撲哧笑了起來。
陸采石皺起眉,“你說話也有個樣子,恭喜發財?你當是過大年的喜餅那?”
這下顧明瑞都忍不住笑了。
龐元濟撇撇嘴,“我這不是在給出主意麼。”他是閑不住的,已經把一隻水晶糕給吃了,拍拍手道,“這個我來,不就是用番薯粉做的麼,算什麼,我給整個五顏六色的,叫他們眼睛都看花了,這個交給我。”
要說創意,龐元濟的古靈精怪,誰也比不上,就是有時候他做出來的東西叫人不敢動筷子吃。
比如有次他就做了一個炒魚皮,那味道鹹鮮,可說一絕,結果好死不死的,他非要在極薄的魚皮中間挖個洞,在裏麵塞點苦瓜末,可想而知,吃得正爽時,一股苦味蔓延滿嘴,那是何等的敗興!
所以,顧春芽有點兒發虛,龐元濟該不會又整出什麼古怪的糕點來罷?
“哎喲,你這生死大戰,我能瞎搞?保管給你做好。”龐元濟看到她的目光,連忙拍胸脯保證。
幾人又開始試吃別的糕點,顧春芽不時征集意見,加上她自己的見解,可謂對要改進的地方越來越清晰。
這邊熱火朝天,那邊趙牧可是焦頭爛額。
他已經在堂房砸了十幾個碗碟了。
手下五個大師傅也有些惱火。
趙牧話說的一點不留情麵,可他的鋪子要做下去,到底得靠他們幾個呢!
“不知趙掌櫃有什麼想法?”一個姓鍾的師傅道,“我們幾個說的,掌櫃的都看不上,咱們也沒有什麼法子了。”
“你們剛才就是白說,什麼換換口味,弄點果仁?這些算是改頭換麵了?這是換湯不換藥!”趙牧氣得直喘氣,“叫你們做蛋糕,你們做不出來,現在叫你們把這些糕點做的更加好一些,你們又不會,你們都是飯桶那?你們光會吃閑飯?”
鍾師傅的臉頓時通紅,“掌櫃的這話可刺心,這鋪子要沒有我們,生意能那麼好?掌櫃的倒是自己做了看看,雖說這生意是你們趙家祖傳的,可算起來,你怎麼也得尊稱我一句師祖!你自己不學好,隻知道吃,倒要問罪到我們頭上?”
鍾師傅不幹了,把身上圍衫一脫,轉身走了。
趙牧愣在那裏。
那鍾師傅是他們鋪子老資格的了,要說這些點心,確實是趙家的祖上傳下來的,可那幾個師傅也是正規拜了他祖父,乃至父親為徒的,隻是到他這一代,趙牧覺得他自己沒必要學,隻要把鋪子管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