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3)

方銘揚回來時,沈子墨還穿著那件髒衣服,就站在門口和一個陌生男人聊的正歡。午後陽光正好,那人高挑的身材沐浴其中,單著一件亮紅的長衣,烏墨色的長發在腦後隨意束了,白玉似的臉龐好像雕刻一樣無暇的鼻梁唇線,他似乎也感到這邊的目光,微微側臉。方銘揚隻覺那副英眉下兩隻深邃黑亮的鳳眼,輕輕一轉便擲來眸光,卻又看不出任何意味,他仍和沈子墨說笑,殷紅的唇角不露聲色地流瀉出幾絲暖意。

方銘揚有些不悅,擦肩而過時低聲道:“你不是著急換衣服嗎?”隨後笑容可掬地恭手:“石公子,久仰大名,在下方銘揚。”

沈子墨尷尬一笑:“銘揚就是反應快,我還沒說,你怎知他就是石公子?”

“滄州石府淨寒公子,聲名遠播,才學聞名,武承江湖大派易劍門,一筆《菱香圖》千金難求,更何況,在下以為,平生所見斷不會有人能將這襲紅衣穿得如此俊雅不羈。”

“方大人過獎,大人才冠京城,文滿天下,又是司徒大人的高足,年紀輕輕已居上位,淨寒實在不值相提。”

沈子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插話問:“兩位都是人中神龍,就不要在平平小民我麵前互謙了!不過說起來,那《菱香圖》確是淨寒的大作了!”他轉了轉眼睛,又笑道:“在下素來愛惜書畫,有空請淨寒兄一定讓在下見識見識。”

方銘揚聽他這麼短時間就叫得這麼親熱,石淨寒卻彬彬有禮地笑說:“見識不敢,子墨要是喜歡,改日我去幫你畫兩幅可好?”

此言一出,方銘揚更是無言,隻看石淨寒的笑容都犯了賊光,又氣罪魁禍首毫不自知,笑嘻嘻應允,無奈之下,他隻好接話問道:“石公子離家多日,可是去探查案情,不知進展如何?”

“方大人果然銳利,我正欲向沈大人稟報,”石淨寒恭恭敬敬的說,“之前便有懷疑,如今我已確定,竊賊正是滄州城外的匪類雲狼寨。”

方銘揚雙瞳猛地一縮,沈子墨猶自笑笑問:“聽起來不過山野小賊,怎麼平白無故敢惹官府?”

“此事說來慚愧,”石淨寒淨白的雙頰略顯紅色,“家父鰥夫多年,直至前月在街上偶遇一女子,心生憐愛再度續弦,如今已是我家中小娘。”

沈子墨淡笑插話:“如此甚好,長者年老體衰,若有人服侍自是安好,何況情愛難求,能有幸得遇終成眷屬,更是難能可貴。”

石淨寒向他燦然一笑,接著說:“甚是,尤其我小娘人品清高,與家父諧和相歡,隻可惜其父低俗愛財,為聘禮竟向我父隱瞞小娘已許人家,造使家父失信於人。而那婚約者,正是滄州城外雲狼寨的副寨主,他自覺被搶了妻子顏麵無存,竟然決計盜庫銀報複,這些,我所抓獲的副寨主親信已然認證,隻是到此見隔壁守衛眾多,以為是什麼值錢物便偷了去。”

沈子墨專注地看著他,石淨寒衝他笑笑,接著說:“這滄州四麵環山,盜匪猖獗,尤以西北邊的雲狼寨最為出眾,以往他們占山為營,鮮少與官府衝鬥,家父又因擔心邊防並未將其剿滅,不想這次犯出大錯。。。”石淨寒微一頓首,似有些赧然道,“雲狼寨易守難攻,我已派人將之圍住,隻等大人下令剿匪。”

方銘揚點點頭,問:“這雲狼寨到底是什麼來由?”

“早年一些外鄉人來了此地避難,便在那山落戶,後來陸陸續續來的人就集結與此。原本不過些小門小戶,直到20年前一家陸姓大戶進駐,當家的姓陸名謹,很是能幹,不久就把山上的人聚在一起建了這個雲狼寨。起初與外界隔絕,近幾年才開始對外開通,雖全然不聽命於朝廷,但對上蠻族卻毫不含糊。。。現在當家的是他二兒子陸明風,英勇義膽,手下人卻是平平,這次犯下這等重罪,可惜了這條漢子。”

聞言方銘揚不禁抬眼看看他,石淨寒俊美的臉龐不好意思笑笑說:“家父此次確有失誤,但私怨國難不可不分,無論如何,雲狼寨都不能留了,隻望大人日後在聖上麵前,念著家父年邁體衰,能略鬆鬆口,淨寒感激不盡。”

方銘揚擺了擺手,柔聲道:“石大人不嫌苦寒,在這邊關之地防駐多年,如此功勞,銘揚豈有不顧之理!石公子不必擔憂。”

“淨寒先謝過大人,”方銘揚看著他一揖下身,卻坦坦然的樣子,不由得攥了下袖口。沈子墨在旁邊悠悠然,不一會就纏著石淨寒討論,何時瞻仰畫技。

夜裏縮進被子,方銘揚就白天石淨寒的答話問沈子墨:“你怎麼看?還要不要再探探他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