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這玩意在我國有著悠久的曆史,而且也非常的重要。所謂“無酒不成宴”,也就是這樣子的。但這酒一旦流入到了官場上去,便賦予了它另一種深刻而重要的酒文化。而酒也是一把雙刃劍,既有好處也有壞處。由於酒是一種液體,它可以無孔不入,甚至滲透到官場的每一個角落,因而也就成了官場上各個部門、單位之間相互交流的重要載體。因此在官場上混的,一旦失去了酒,便步履維艱。同時,也因為酒是一種飲料品,我們都知道飲料食品都很容腐化變質,因此酒這玩意也是很容易滋生官場上的腐敗的。
但在酒文化的領域裏,無論是利還是弊,它的一項最基本的功能是不變的,那就是潤滑劑。在前麵已說過,由於酒是一種液體,既然是液體,那它自然就會流動,這就可以以它為載體,進行雙方之間的有效交流。也就無論彼此雙方是何種關係了,是朋友關係的,則是交流互補,增進友誼;是矛盾關係的,也可緩和氣氛,調和矛盾。這就表現出了酒的一個明顯的功能特點:潤滑劑。
李雲龍就是一個酒鬼出身的家夥。論起酒量,連他自己也鬧不明白到底有多大量,反正是和心情有關。心情不好時,二三兩便醉,心情好時,喝一斤照樣能把鬼頭大刀耍出一片花來。政委趙剛原先滴酒不沾,別人是從大學裏混出來,總得也要有個書生樣,還沒染上官場上的一些習氣嘛。可後來招架不住李雲龍的糾纏,趙剛也被拉下水了。李雲龍的話說得太絕:不喝酒的人靠不住,這也相當於根本尿不到一個壺裏去。不過,現在細細品來,他這“混蛋”式的話還似乎挺有一定的哲理和現實意義的。還有,知識分子要和工農群眾結合,拿什麼結合?他李雲龍這混小子實在想不出除了酒還能有些什麼的。跟他扯些啥一套套的理論,也相當於瞎扯談,浪費口舌,而實際實在一點的,也就是酒啦。所以趙剛琢磨對他的這些歪理,與其爭論,不如一塊喝算了,又不是什麼原則問題。要知道,李雲龍和丁偉他們都屬於一路貨色的,在他們多年的軍事生涯中,從來和政委搞不好。用他們的原話就是:兩人尿不到一個壺裏去。從當團長起到當師長、軍長,他們已經和十幾任政委吵過架。戰爭時期,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像丁偉他們這種驍勇善戰的虎將,哪個上級不護著?政委有的是,虎將可不多,最後結果總是政委卷鋪蓋走人,他們這幫混蛋被連罵帶勸地說了幾句也就過去了。所以李雲龍和趙剛兩人硬是能夠捏到一塊去,除了主要的因素——現實殘酷的戰爭之外,就非當酒莫屬了,也相當於是酒把他們倒在一個缸裏,熬出一大碗來。趙剛跟他講政治,嘿,他不感興趣,相當於對牛彈琴。講軍事嘛,那不就成了聖人麵前念《三字經》麼?因此酒是一個共同的閃光點,是溝通的橋梁。酒似乎也變成了膠水,把他們黏在一塊了。
在一個有著深厚酒文化積澱的國度裏,酒也就理所當然地成了大夥共同的一個嗜好。因此也就有了共同的話題,共同的語言。故而,酒也就成了官場上的一個“潛規則”的有效載體。說得實在一點,在官場上,有了酒文化的熏陶與交流,事情也就不怎麼棘手了。也正因為這一點,酒就凸顯了它的兩重性:潤滑劑與腐蝕品。同樣的是一種物質,隻要有了原則上的一點變動,事情的性質也隨之發生質的變化。弄好了,遊刃有餘;弄不好,滋生腐敗。在複雜的官場之中,它各方麵的性質凸顯得尤為突出。
丁偉的酒量也跟蘇聯老大哥練出來了。丁偉他們當時跟蘇聯那邊的關係不怎麼好辦的,結果老大哥連城都不讓進,怎麼辦?那就得想轍,他和政委一商量,辦法就來了。將全團帶的錢都掏出來,湊湊買酒請客,和老大哥搞個聯歡。全團選出七八個喝酒高手,姑且算是敢死隊吧,由老丁帶隊。他向政委說,估計這一去,三天之內不省人事,這團長你先代著。咱先說好,萬一醒不過來得鬧個烈士待遇。六十度的地瓜燒呀,那天丁偉硬是喝了兩瓶,那個蘇聯上校和他對喝,喝到一瓶半就一頭栽倒,便不省人事了,嘴裏直吐白沫跟螃蟹似的。但他們的人也醉得夠嗆,有個連長喝了兩瓶居然沒有倒下,不過已誰也不認識了,硬是把老丁當成他老家的舅舅,一個勁地問他娘咋樣了。丁偉是三天後才醒過來,一睜眼你猜怎麼著?全團清一色的日本皮大衣,手裏的家夥全變啦。三八蓋、歪靶子和連九二式步兵炮都裝備上了。政委說,那個上校還夠意思的,第二天酒一醒就派人來說,你們不用進城,郊區有個地方你們去看看。他們在那地方一找,好家夥,發現了關東軍的一個大倉庫,這下可發財啦。有了裝備就好辦,他收編了不少的散兵遊勇,沒費勁兒,就擴編成了一個旅。本來在一開始的時候,他們彼此間的關係是挺僵的,可把酒一灌,相互間就開始交流起來了。你一杯的,老子也奉陪。喝進去的是酒,培養出來的是感情,這也是酒的一種魅力。所以丁偉他們喝了一頓。咋的?全團發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