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紀歎了口氣:“一是想將這兩間翻新一下,另外再西山頭再接上一間,留給兒子娶媳婦。我已積攢了約三兩銀子,還缺大約四五兩。”
“那我給你五兩銀子,這刀我買了。”
老紀想不到這把刀能賣五兩銀子:“這個……我不知道這刀能不能值這個價……要是賣您多了,那我可真不能安心啦!”
“不要緊,您隻要再有好的黨參給我留著就行,到時我著人來取,我還要謝您呢!”
老紀很開心:“您還想要的話,我再去黑陀山采,一定將最好的給您留著。”
出了老紀家,走了一段路後,管家仲天章說:“老爺,您這刀可買對嘍!”
尹曠:“喔,你也看出來了,我買這刀,一是好奇刀柄上為何要鏤刻這些圖案,但更重要的就是同情這人啦,你看他腿腳不便,為了修房子,為了兒子成家,還要進山采藥,得吃多大的苦啊!你看他家,兩個孩子麵黃肌瘦,衣不蔽體。我買他的刀,至少可以讓他將房子修了,不至於下雨變天在家中還得淋雨。”
仲天章瞪大了眼:“什麼?您是同情他才買的?”
“是呀,很可憐的一家人。”
仲天章一臉肅然:“您知道這是什麼刀嗎?”
“腰刀啊!”
“這可不是一般的腰刀。您看——”仲天章指向刀柄處的兩行小字,並一字一頓讀出,“日月麗天之——日暉刀——戊寅——路造。這是路戈倚鑄的腰刀,是今年剛鑄出來的,難得的寶物啊!”
尹曠一臉驚愕:“我也聽說,此人在當今是鑄造腰刀的首屈一指的大師,他的刀真的是相當稀罕,算得上是一刀難求。而且聽說此人講義氣,不懼權貴,他看不慣的,再多的銀子也休想他為你鑄刀。要是與他義氣相投,送你都行。前些日子聽說江彬要他去鑄刀,他就是不應允,後來被江彬逼急了,幹脆就藏到不知哪兒去了,江彬讓東廠到處尋找,他再也沒現身。”
“有人說他還在京城隱著,也有人說他回南方老家去了,還有人說他讓東廠的人給殺了。前幾日,又聽說,他被東廠的人逼到山裏,活活給野狼吃了。”
尹曠憤憤不平地說:“倘若這是真的,就過於淒慘了!堂堂大明天下,當讓百姓子民人人安居樂業,個個心寬意適。怎麼就不容許這樣一個正直的匠人活著呢?願意給你鑄刀,那是情分;不願意給你鑄刀,那是人家的本分。”
仲天章說:“老爺,您可別為這事兒生氣,不值。東廠那幫人都是些什麼玩藝兒嘛!”
“好了,不提他們。還說這刀,現在看來這刀遠遠不止五兩銀子的價值,你身上帶的銀子還有多少?”
“還有二十幾兩呢!”仲天章回答。
“慚愧,我尹曠差些無意中做了不仁不義之人。我有些累了,在此稍歇一會兒。你快折轉回去,將跟前銀子全給老紀。等我回京後,還要再想辦法接濟他家。”
仲天章麵露敬重之色,立馬回返,尹曠就坐在路邊山石上,一邊看山景一邊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