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佳木
在紀念胡華老師誕辰90周年之際,《革命史家胡華》一書出版了。作為他的學生,我謹表示熱烈祝賀!
胡華老師是中國共產黨的優秀黨員、忠誠的共產主義戰士、馬克思主義史學家和教育家。抗日戰爭爆發後,他肄業於浙江省立高等師範學校,時年16歲即參加了革命。在半個世紀的革命生涯裏,他先後經曆了陝北公學、華北聯大、華北大學和中國人民大學等學校的教學崗位,長期從事馬克思主義理論和中國革命史、中共黨史的教學與研究工作,為黨和國家培養了大批黨史工作者和各條戰線的領導人才,也為新民主主義革命史和中共黨史的學科建設做出了開拓性和奠基性的貢獻。胡華老師自參加革命以後,始終忠於黨、忠於人民、忠於革命,無論在戎馬倥傯的戰爭年代還是在社會主義建設的和平環境,無論在受到組織重用的順境還是在受到衝擊的逆境,他從來沒有動搖過對馬克思主義的信仰和共產主義事業的信念。他熱愛教育事業,熱愛黨史和革命史的教學與科研,嚴謹治學,矢誌不移。他勤奮著述,誨人不倦,生命不息,奮鬥不止。他實事求是,光明磊落,一心為公,嚴於律己。他的淵博學識和優秀品質,深得黨史學界與中國人民大學師生的敬佩和景仰。
我是1965年考入中國人民大學黨史係的,此前就耳聞胡華老師的盛名。但由於我入校的第一學年上的是哲學、近代史等共同課,而且中途又到郊區半工半讀;第二年還沒有來得及上專業課,又碰上“文化大革命”,學業被迫中斷,因此一直未能親眼目睹胡華老師在講台上的授業風采、親耳聆聽他史論結合的睿智教誨。
不過在“文化大革命”後期,“工宣隊”、“軍宣隊”進校,我回到人民大學,倒是接觸過胡華老師。那時他作為“反動學術權威”被強製勞動。有一天,在廁所裏,他正打掃衛生,卻主動和我攀談起黨史上的事情。他那種身處逆境而坦然處之的樂觀精神和長者風範,給我留下了難忘的印象,至今仍曆曆在目。
畢業之後,我和胡華老師一直沒有什麼來往,僅有的兩次接觸,也都是他為了黨史工作方麵的事同我聯係。一次是1984年8月,胡華老師那時既擔任人民大學的黨史係主任,又身兼中共中央黨史資料征集委員會委員。一天,他打電話給我,說1935年陳雲同誌由長征路上奉黨中央之命赴上海恢複地下黨組織、聯係共產國際,以及後來由上海去莫斯科的情況,外界一直不很清楚,希望我便時問問陳雲同誌。此時,胡華老師正在幫助美國著名作家索爾茲伯裏撰寫《長征——前所未聞的故事》一書。索爾茲伯裏向他提出了不少有關長征的問題,凡是他清楚的,一一作了回答;凡有待考證的,則想方設法弄清楚後再回複。關於陳雲同誌在長征中的經曆,便是其中需要求證的問題。他知道我那時給陳雲同誌做秘書,所以找我。我按他的要求,作了詳細回答,使他十分高興。後來,索爾茲伯裏這部書成為世界的暢銷書,其中僅注釋表明由胡華提供細節的地方就有七十餘處,可見胡華老師對於宣傳黨史和革命史的態度之熱忱之嚴謹。
胡華老師和我的另一次接觸是在1986年8月,那時他已因年齡原因不再擔任黨史係主任一職,正把大部分精力投入由他一手創辦起來的中共黨史人物研究會和由他擔任主編的大型叢書《中共黨史人物傳》。為了擴大這部書的影響,他希望能請陳雲同誌題寫書名,並以黨史人物研究會的名義向陳雲同誌辦公室發了函件。但那時我已離開陳雲同誌辦公室,為此,他冒著酷暑,親自跑到我家,要我想法促成此事。我於是向陳雲同誌當時的秘書說明了這件事的意義,請他向陳雲同誌報告。果然,陳雲同誌知道後,很快題寫了書名。那時,胡華老師已患多種疾病,僅僅一年之後便因肝癌晚期而去世。他這種為了黨史事業不惜肝腦塗地的獻身精神,令我十分感動。由於那時《中共黨史人物傳》已出版了30卷,所以陳雲同誌題寫的書名從第31卷起開始啟用。這部叢書由胡華老師主編的前50卷,被有關部門評為了全國的優秀暢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