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萬萬沒有想到杜平竟然會那麼平靜的承認了,當他開車回到警局時依舊心情難以平複。他隻能告訴自己必須找到證據將他繩之以法,這樣的瘋狂的人,實在太可怕!
他和石飛祖通了電話,他的擔憂絲毫沒有影響石飛祖,就算他怎麼說對方還是一意孤行,可是把他留在這樣一個瘋子身邊實在太可怕了。
而季修走後,石飛祖同樣心情複雜。他心底總是保留著一絲希望,因為他總是希望美好的事物能夠延續,他現在終於記得當初第一次見到杜平時的心情——感動。
沒錯,那種刻骨銘心的記憶被留在了記憶的最深處,因為這份心情,他走到今時今日,可是如今,讓他感動的已不再是那天的杜平,而今日的杜平,讓他感到既陌生又可怕。
杜平敲了敲門走了進來,看到陷入沉思的石飛祖。石飛祖恍惚了一下,抬起頭看著杜平,眼中極力壓抑著什麼。
“還好嗎?”這是杜平每天都會問的問題。
“非常糟糕。”石飛祖苦笑。杜平擰著眉坐了下來,半傾著身體慢慢靠近石飛祖,“怎麼了?”
“剛才季修來過了。”
“我碰到了,在樓梯上。”杜平輕輕說。
石飛祖想要攤牌,可是話到了嘴邊又全都咽了下去,他看到了那雙清澈的雙眼,還是和那天一樣,他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於是他話鋒一轉,問,“什麼時候回美國?”
“怎麼?不願意見到我?”杜平的眼睛有些濕潤。
“不是,”石飛祖歎了口氣,“這裏太危險,不適合你。”
杜平眨了眨眼,道,“如果他想要我的命,台灣和美國又有什麼區別?”
石飛祖啞然,他還是不明白他的心意。他心一沉,說,“我來幫你解決。”
石飛祖的身份隻有少數幾個人知道,但他不知道杜平是否知道,如果他出麵,也許老頭能夠放他一馬,這是最好的結局,隻要他不要再惹是生非。
自從知道了炸彈的真相後,他才慢慢了解了他的想法。如果不是季修的細心,他們到現在還完全摸不到門路,他還一度以為炸彈是老頭做的,現在看來,是他用自己做餌,矛頭直接指向了老頭。
“他不是你能動的人,不要再做挑戰他的耐心了!”臨走,石飛祖出聲警告了杜平,杜平筆直的背脊繃的緊緊的,沒有做任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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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石飛祖走下床,站在窗前活動了幾下。窗子正好對著院子,院子裏麵的山櫻花開的旺極了,怒放的花蕊成群結隊,像個巨大粉紅色蘑菇一樣向天空伸展,微風吹過,揚起花瓣,隨風舞動。
院子外是社區馬路,金延保的藍色福特緩緩滑入了視線。石飛祖看著金延保從車子上走了下來,臉色疲頓不堪。
記憶中的金延保總是笑嘻嘻的,是辦公室的開心果,他總是有講不完的笑料,偶爾冒出的冷笑話也能讓人笑個半天,因為他總是用他的娃娃臉一本正經的講笑話。
是什麼事情讓一個人一夜之間變成了這樣?如果不是沉重的打擊,是不會個正常人變成這樣,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帶著他的疑問,石飛祖走下了樓梯,正好迎麵走來金延保。
“啊金,”他叫住了金延保,金延保瑟縮了一下,停下了腳步,“頭兒。”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石飛祖關切的問,不管是下屬還是朋友,他都不應該袖手旁觀。可是金延保苦笑了一笑,道,“家裏麵的事,頭兒就不要擔心了。我先上去睡一下了。”說著他就朝二樓走去。
石飛祖有點莫名其妙,正巧杜平圍著圍裙從廚房走了出來,他驚訝道,“你怎麼在這裏?”
“要吃飯呀,老板。”杜平沒好氣的把燒好的菜端到飯廳中,很快桌上就已經放著七七八八個碟子了。石飛祖有點出乎意料,他用手撚起一塊肉片放入口中,道,“沒想到你還會燒一手好菜。”
兩人很有默契的再也不提早上的談話。
杜平直接坐了下來,石飛祖有點奇怪,說,“他姐姐呢?不吃飯嗎?”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最好讓他自己告訴你吧。”杜平的語氣很怪,石飛祖更加莫名其妙,吃完飯,杜平把自己關在了房間中,直到下午三點,家裏來了個人。
“喲,是小保的客人嗎?”六十歲上下的年紀,肥胖的身材扁平的臉,笑起來臉上的肥肉都不停抖動著,看著正在沙發上沉思的石飛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