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竇老二思前想後整整一晚上，越想越覺得這件事不簡單。問題首先就是出在大哥使的那條鞭子上，伏山縣城裏隻有大哥和鏢局的大徒弟常亮會使這種絕活；其次，把羊山斬首那天，感覺就像是平常的廟會，警衛措施並不周密，這也是不合常理的；再次，羊山一向是在伏牛嶺一帶活動，而且在縣城裏耳目眾多，怎麼會那麼輕易在小小的伏山縣城落網？竇老二細細想來，隻能覺得是土匪頭子要和他大哥過不去，至於為什麼過不去，他尋思半天也沒想明白。
保安司令先在問詢室裏，對竇鏢頭走了一遍常規程序。保安司令叫劉樹堂，伏山縣人氏，早年習武，腦瓜子靈活。給前兩任的縣太爺做侍衛營長，因為忠於職守，又能聽從上級命令，做人、做事還算能把一碗水端平了，所以上上下下對這個劉營長的口碑還不錯。等到薛果上任以後，因為伏山縣域匪情嚴重，幾乎所有商戶、財主家都私藏槍支以防土匪打劫。
槍支泛濫縣城治安必然堪憂，薛果上任以後，首先擴大了侍衛營的編製，成立了保安大隊，劉樹堂就順理成章的當了保安司令。劉樹堂是個明白人，知道沒有薛果也就沒有他這個保安司令的頭銜。薛縣長上任伊始打算禁槍，劉樹堂給他出了個主意，認為全麵禁槍肯定收效甚微，與其“禁”不如“管”，一來可以對槍支的使用進行監控，二來補充了縣府維持地方治安的兵力。
劉樹堂對縣城裏誰家有槍、有幾支槍，誰家無槍，情況基本都是掌握的，伏山鏢局是槍支大戶，有政府發的槍彈使用證，屬於合法持槍，其他人家除了政府官員家裏的槍支，剩下的家裏有槍的，都是“非法持槍”，按理都應收繳，但是問題遠非如此簡單。薛果隻想到縣城裏如果槍支泛濫，對他這個縣長的個人安全就是一個最大的威脅。再加上伏牛山地區的土匪向來就有“民匪一體”的說法，甚至有“土匪”堂而皇之的進城下館子、逛窯子。隻要是不公開在縣城裏打劫，別人都是睜一眼閉一眼，也沒太當回事。
在劉樹堂的建議下，保安大隊下設一個聯防自衛隊，劉樹堂親自擔任隊長，副隊長就是伏山鏢局的常亮。劉樹堂以縣政府的名義，在全縣張榜公告，凡是藏有槍支的商戶、人家，必須出一個男丁到聯防自衛隊聽候差遣，有任務時聽從縣政府的統一指揮，閑時在保安大隊駐地接受訓練，保證基本的戰鬥力。不願意出人的就上交出全部槍支。因為劉樹堂的影響力，聯防自衛隊一成立就有了近四十人來報到。劉司令對所有人的槍支型號、用什麼子彈，都一一登記在冊。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磨合，侍衛營、自衛隊的戰鬥力大大提升。聯防自衛隊不拿官餉，但是幹的也是玩命的活，劉司令漸漸統一配備了自衛隊的製服和槍支型號，在軍事行動和任務中有功人員，和侍衛營的弟兄一視同仁，劉樹堂都是論功行賞，這一點不管是侍衛營和自衛隊的兄弟都沒話說。但是對自衛隊子彈的配備控製得相當嚴格，平時自衛隊的人可以背著槍招搖過市，但是槍裏多數都沒有子彈。同時劉樹堂也徹底取締了買賣槍支的黑市，這樣由“管”代“禁”，取得了明顯的效果，薛果也認為劉樹堂此舉“利大於弊”，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