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和瑞原先並沒有覺得這起案子的前因後果有多複雜,但是這個案子偏偏是發生伏山縣而不是其它地方,這樣一來縣令薛大人在這個案子裏就顯得至關重要,張和瑞靠在炕上若有所思。
“是啊!茂山,既然睡不著咱倆去看看那個竇老大如何?你不是一直想看看會耍鞭子的高人嗎?”
“張大哥,我也正有此意。有機會我還想會會這個人,看看是他的鞭子快,還是我的飛刀快,我知道大哥也是個玩鞭子的高手。”
“不提了,都是多年以前的事了。”張和瑞擺了擺手。
晚間的縣府牢房裏燈光昏暗,張和瑞命令看守點亮所有的燈,牢房裏基本上能夠看清人和物了。
“帶我見那個竇老大。”
“回稟專員大人,竇老大是、是要犯,薛大人命令嚴加看管,外人不可以輕易探視。”這下牢頭可犯難了,知道這位專員大人是專門來督辦竇老大一案,他還知道官大一級壓死人,更知道省府專員比縣太爺官大了可不是一級兩級,但是薛大人曾經明令,對這個竇老大不許任何人探視,違者重責不貸。但是眼前的專員和他那位掛著飛刀的侍衛隊長,確實讓他無法拒絕,隻得硬著頭皮慢悠悠的打開了竇老大那間牢房的門·····
張和瑞和張茂山一前一後走進牢房,這間監舍不大,但是顯得幹淨整潔,桌上還放著幾支吃剩的碗筷,一把酒壺,牆角的地上靠著一個黑黑的人影,見到有人進來,眼睛裏放出光亮來,臉上的表情漸漸的由木訥轉變成驚訝······
張和瑞站在牢房中間的位置沒有再往前挪步,眼睛仔細打量著牆角裏的那個黑影。從“黑影”眼睛裏放出的亮光,張和瑞認出來這位正是他近二十年未曾謀麵的同門師兄——竇大貴。也許是因為剛剛喝了一小壺燒酒的緣故,竇老大也覺得眼前這位帥氣的軍官似曾相識,但就是想不起來是誰。
張和瑞蹲下身,“大師兄,我是和瑞啊,你的同門師弟。”
“和瑞、張和瑞?你是我和瑞師弟?”竇老大做夢也沒想到二十多年沒見麵的小師弟,能在此時此地忽然見麵,這是竇老大始料不及的。
“和瑞啊,聽說你被師傅趕出師門就上山落草為寇了?今天怎麼又······”
“師兄啊,說來話長,我走以後,官府沒找你們麻煩吧。”
“官府找不到你,就把師傅和俺們幾個徒弟弄去,關了幾天,沒問出什麼就都給放了。和瑞啊,你這禍闖的也太大了,把自己都給逼上絕路了,你現在怎麼又到伏山縣城來了?”激動之餘的竇老大一把拉住張和瑞的雙手,跪坐在地上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張和瑞看了一眼身邊的張茂山,就勢坐在竇老大身邊對茂山說道:“茂山,你在牢房門口看著,不許其他人靠近。”
“師兄,咱們長話短說,你這個案子已經驚動了省府的嚴督軍,我就是督軍大人委派過來督辦此案的。”
“和瑞啊,你來了俺就有救了,俺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俺向來和土匪素無往來,這次不知道伏牛嶺的土匪和城裏的薛大人想出個什麼幺蛾子,硬說是我拿鞭子去劫法場,按理說劫法場是重罪,可是自打把俺弄進來,每天都是好吃好喝的供著,俺真是不知道他們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是不是俺竇老大已經時日不多了?兄弟,俺可是還有家眷、還有鏢局上上下下幾十口子人。你來了可要給俺想想辦法啊!就算當哥的求你了。”竇老大始終拉著和瑞的手沒有鬆開。
“師兄莫急,我也覺得這個案子似乎另有隱情,你們鏢局是不是和伏牛嶺的土匪結了梁子?要不就是勾結官府狠狠的敲你一筆竹杠。”張和瑞道出了自己的猜測。
“和瑞師弟,俺那個鏢局上上下下現在連吃頓飽飯都得算計著,哪還有東西讓土匪惦記?師弟,你要相信俺的話啊,千萬要給你這個沒用的師兄做主啊。”竇老大的臉上露出莫名的苦笑。
“師兄不必擔心,隻要是問心無愧,我保證還師兄一個清白。這裏我不能久留,為防不測,我讓我的人和你一起待到明早。不知師兄意下如何?茂山,今晚就委屈你在這裏將就一宿。”
“沒問題!”張茂山一口應承。
“那我就先走了,不出三天,我會給師兄一個交待。多保重!”張和瑞從牢裏回到自己的房裏,想著剛剛牢房裏的那一幕,如今的竇老大已經不是當年血氣方剛的大師兄了,不僅沒有了當年的銳氣,還似乎有些貪生怕死,也許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安穩日子讓他失去了勇氣,不敢麵對眼前的變故。可是老天爺偏偏喜歡捉弄人,你越是貪圖安逸,就越是有麻煩找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