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萬事難料!這次也算讓劉樹堂說中了。
薛果當天馬不停蹄趕回縣城,到了縣衙門口,大門洞開,從外往裏看空無一人。一行人下馬徑直進了縣衙。此時已經過了飯口,薛果找到當值的衛兵,問道:“張大人在不在縣衙後堂?你馬上去通報一聲,就說薛果有要事找他商量。”當值衛兵當然認識薛果,忙不迭的放下手中的東西。
“薛、薛大人,您回來了?張大人去接省府的督軍去了,這不!帶著保安大隊所有人出城了,張大人留下話了,讓我留下了看守縣衙,薛大人回來以後哪也不用去,就在縣衙等他回來。另外還有廚房的兩個廚子。薛大人,你們幾位都沒有吃飯吧,要不要讓廚子給您幾位弄些吃的過來······”
“那就勞煩這位縣丞兄弟去廚房給弄些吃的來,隨便什麼都行!”一提吃飯薛果還真的覺得肚子咕咕叫,跟著他的幾位兄弟也是一副饑腸轆轆的樣子。不大一會兩位有點上了年紀的廚子,一人提落著一個笸籮放在大堂的茶幾上,幾個人都圍攏過來。一個裏放著厚厚的一摞煎餅,另一個放著一捆大蔥,裏麵還有幾個蒜瓣、幾個青紅相間的蘿卜······
七、八個人或蹲或坐著,大口的咬著手裏的大蔥煎餅,有的還就著蒜瓣和蘿卜,間或的發出幾聲脆蹦蹦咀嚼聲······薛果也在邊吃邊琢磨,沒想到這個省府的嚴督軍這麼快就被趕了下來,而且還真的打算撤到伏山來死守。這不是拿縣城的幾萬號人的性命開玩笑嗎?
“幾位兄弟都把吃的東西帶上,去幾個城門看看有什麼動靜沒有?”薛果就是覺得心裏不踏實,覺得還是叫人出去打探打探情況。
也就是薛果一行人回到縣衙的一個時辰之前,張和瑞接到渾身是傷,獨自一人騎馬前來報信的張茂山所報告的重要情況,癱坐在地上的張茂山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軍裝上滿是塵土,臉上的血和泥都已幹涸的粘在臉色、衣服上,有的已經脫落了,馬鞍上掛著茂山的飛刀皮囊,隻是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茂山!受傷沒有?”張和瑞一幫人圍攏過來,有人端來一碗水送到茂山嘴邊,茂山一把搶過碗一飲而盡······
“大哥···快、快召集人馬,嚴督軍被困在北門外的二山坡了,再不去接應就怕、就怕連督軍的屍首都找不到了,我是來搬救兵的,他們有炮,嚴督軍危在旦夕啊······”
沒等茂山的話說完,張和瑞起身對侍衛營的副營長下達了準備出城接戰的命令,同時囑咐一定要把那幾門炮帶上,多帶些炮彈,馬上出發直奔二山坡······
嚴督軍隻帶出來一個連的兵力,加上張茂山帶去的十來個貼身護衛,就這麼多人馬。後麵是三個營的追兵,一個營是正麵追擊,左右側翼還各有一個營呼應。最要命的是緊隨其後的這個營還有一個重炮連,離二山坡也就一、二個時辰的距離。營長名叫趙守城,早年和羊山一樣,還都在天津小站當過兵。
羊山和伏牛嶺的土匪此時此刻也趕來湊這份熱鬧。羊山的本意是趁亂把嚴督軍劫上山,使自己在張和瑞麵前多了一個談判的籌碼,同時也想趁著雙方兩敗俱傷之際從中渾水摸魚,搶些戰利品。羊山的如意算盤打的不錯,可戰場上的事情瞬息萬變的,誰能料定?羊山是循著炮聲才發現張和瑞的人被困在二山坡了,而且炮彈正不斷的落在二山坡的附近,這樣下去不出半個時辰,二山坡就會被夷為平地···
羊山聽到炮聲頓時來了精神,他見識過這玩意的厲害,射程能超出三裏地之外。從今天炮彈的落點和射擊角度上看,射程應該不會超出三裏地。當即下定決心,今天就是搭上山上兄弟的性命,也要把這些炮給搶回去。羊山是從另一條山路下的山,下山不遠就能看見二山坡,此刻二山坡已經火光、煙塵一片,樹倒石飛···
“兄弟們,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咱伏牛嶺要是有了炮,可真的是如虎添翼、固若金湯了,再也不用擔心被官府那幫龜孫惦記了。騎馬的兄弟都精神點,手裏的家夥等跑近了再扔,跑得越近炮就越打不著。老子交給你們的槍法都使出來,都別放空槍,讓他們知道知道伏牛嶺的土匪,今天個個都是猛虎下山···”
在羊山決定要奪炮的同時,炮擊也暫時停止了,這也給了羊山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命令手下的兄弟分成兩撥,從二山坡的左右迂回過去,以最快的速度拿下炮兵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