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賢王行蹤(1 / 2)

夜裏,蘇文慧坐在桌前神情專注的,劈裏啪啦的拔弄算盤,算著一張張麵額不等的銀票及桌麵零太強的銀角銀錁,賀逸錢立在桌邊喝茶,低頭看著而不敢打擾。

“付了這五百兩,就沒剩下多少了。”她將幾張銀票與一些銀錁收進一個大荷包內,現在就指望著,連鏡在並州給談幾樁木料生意來。

賀逸錢喝了口茶水,蓋上茶碗,伸手撏了撏她的發鬢,這幾天,蘇文慧不再避開他有意無意的親密舉止,賀逸錢覺得偶爾病上一場,也算不得是什麼壞事,哪怕是這險些要了他小命的寒症,他淺笑著輕聲道:“並州城南的俆家莊子,年前一把大火燒了,如今正要重建著。”那語氣就象是在聊鄰家的牆破了個洞一般,眸子卻盯著蘇文慧不放。

蘇文慧一聽這話,眸子果真如流光秋水般閃閃發亮,幾乎要歡呼出聲,迫不急待的追問:“你收到消息了?他們要多少木料?這生意會不會被人搶了?”

賀逸錢微微點首:“才剛你沐浴時,孔敬讓莊兒帶連鏡的口信過來,今日莊兒便暫住東頭土地廟內,你找個機會把他買下,他原是一探子,日後給我們遞送消息,也方便一些,至於大致要多少木料,連鏡倒是沒說,就按三個大殿來算,估計橫梁大梁少說也要四五百根吧,加上木牆龍骨、木板門窗等,應不下五千根木料。”

蘇文慧一聽後算了算,她會有近千兩銀子的進賬,這買鋪子的錢可算是回來了,對送信的莊兒都心存一絲好感:“等明日就出城時,便直接莊兒去帶去鋪子,留他在那幫幾天忙。”高興的起身,將剩下的銀錢放好,取了張紙來,又到妝台前拿畫眉的黛墨代筆,描起小院將來大致的樣圖來。

“你怎麼不用筆墨。”賀逸錢不解的望著她,他記得,蘇文慧是會寫幾個字的,就是描花樣子,也是拿細筆描畫。

“描圖樣罷了,怎麼簡單就怎麼描。”蘇文慧嗔了他一眼,並不當心因此穿綁,她見過小妹描花樣子,也是這般。

賀逸錢便也不再說什麼,拿了把蒲扇,站在她身後,邊看她的傑作邊給她扇著扇子。

她畫的是一座兩進三院子的中等宅子,橫麵看似三間,實為五間,中間堂屋,堂屋兩邊各上下兩間房,東西兩回廊也各設有兩間廂房,另有角門,通往第二進,也是同樣的結構,廚房與廁房則設計在屋子最後邊的東西兩牆角,它們中間便是後門。

當然,如果不是她邊畫邊說明,有一些細節,單看那圖是看不出來的,如那屋子,都是建成一層半,頂上半層既能隔熱,又能當庫房用。

“廁房的茅坑,麵上看去就與馬桶一樣,也有蓋兒,而下邊卻是一條很長的微斜式的光滑石道,如廁後隻需勺一勺邊上水缸裏的水一衝,便能衝通往菜地裏挖得一個小坑內。”蘇文慧蔥蔥玉指,指著畫上廁房的位置:“廁房內便沒有異味啦,到時再點支熏香,比如今這種睡著要還熏夜香可強多了。”對於那個放在床尾的馬桶,蘇文慧早就薰夠了,她擴建小院的第一目的,就是遠離屎盆子。

賀逸錢仔細看著這幅並不專業,卻也算頭頭是道的樣圖,滿滿當當的二十間房,心裏有些個興奮,這便是他將來的家了:“這不難,明日便去寨子裏,找些人來,與鋪子一道把它蓋起來,將來兒孫再多,也是夠住的。”這話本是無心,卻讓他忽而想到他的寒症已好的差不多了,而今夜女兒還在對屋……心頭砰砰作跳,扭頭瞟了蘇文慧一眼。

蘇文慧正瞪大眼茫然了瞬間,她想起二妞提到想要個兄弟的事兒,隻能端著那畫,一遍又遍的不停的看,屋裏一下寂靜了下來。

不知看了多久後,蘇文慧似舊能感覺到身邊賀逸錢的氣息與徐徐的微風,隻得放下樣圖,轉身拿起已擺放在床邊的中衣,塞到他懷時,把他往門口推去:“你快先去洗洗吧。”

“別忘了摻熱水。”在賀逸錢出房門前,蘇文慧重複著她每晚必說的話。之前賀逸錢隻用水缸裏的井水衝涼,因不知道他有這麼個病症,從來沒人在意,自從他得了這寒症後,蘇文慧特地交待小妹,每晚燒些熱水。

她自己在屋裏卻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到妝台前,撏了撏發,片刻又將它們拔亂,想到對屋將女兒接了來,走到屋門口,卻頓了步子,順手掩了門,又折了回來,床邊坐著,將衣襟往肩外,拉了那麼一點點……

等賀逸錢洗過澡,神清氣爽的進了堂屋,還未推開房時,便聽到屋裏拔浪鼓‘卟咚卟咚’的響,那聲音既讓他略感無奈,又覺得溫馨無比。

剛推開門,二妞已經坐床沿揮舞著小手,歡快的要他抱:“爹,二妞今晚陪爹和娘睡……”

“好啊,二妞怎麼想起來,來陪爹的?”賀逸錢望了眼,正在全神貫注在帳子上找蚊子趕的蘇文慧,壓下心頭的千頭萬緒,笑著上前將女兒抱坐在膝上,陪著她玩樂。

“雲姨才跟二妞說爹病全好了,二妞就來陪爹和娘睡了。”二妞貓在他懷裏,繼續卟咚她的拔浪鼓。

賀逸錢眸子黯了黯,蘇文慧‘啪’得一聲,拍死隻蚊子,抖淨手,拿走二妞的鼓兒:“夜深了,別吵著慕炎哥哥與姑姑睡覺,明日娘畫個樣兒,叫姑姑做個布娃娃你玩。”這裏的孩子,玩具實在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