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在王氏祠堂大門前的空地上,當著所有村民的麵和羅豪鬥毆之後,大家對陳勇的看法發生了翻天覆地、前所未有的轉變,至此大家心裏麵都清楚,陳勇是一個不要命的狠角色,所以千萬不要去招惹。而羅豪也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兩條腿近乎已經廢掉,背上遭受巨大的創傷,最起碼要兩三個月才能康複,平時出行都要使用拐杖。最可憐的是羅豪失去了那個欺男霸女的地痞無賴群體的老大的地位,他的那四個兄弟平時一副義蓋雲天的樣子,到了這個時候,卻全都都不見了蹤影。
早晨,旭日初升,鳥語花香,天空中彌漫清新的味道;陳勇看了一眼窗外的風景,鬱悶的心情變好了許多,此時的中國北方的自然環境還是很好的,不像現代到處是工業汙染和霧霾。
陳勇平時的工作主要是務農和幹苦力,務農就是在自家的農田裏翻墾鬆土、種植收割糧食;幹苦力就是在村裏替別人家搬運或收割糧食以及其他的物品。
而幹苦力活是陳勇最主要的收入來源,為了保住自己不被餓死,陳勇不得不大清早地起床,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出門去幹活兒。
早在昨天,陳勇就已經找到了一個運送酒壇和碗具的活兒,雇主是縣城的富商張炳坤,要求在今天之內從丁樓村的陶器作坊把貨物送到縣城的目的地福祿客棧。
如果這次一切順利,就能得到二百文錢,也就是兩百個銅板,足夠陳家維係接下來兩三天的生活開銷。一想到這裏,陳勇就感到很興奮,肚子的饑餓感似乎都減輕了許多。
丁樓村的陶器作坊其實也是張炳坤旗下的產業,這次為了把生產好的器件送到縣城裏的福祿客棧,張家從府裏往外派了兩個人,在村子裏招募了五個年輕力壯的青年勞力,然後用木製的獨輪手推車往貨物運送至縣城。
張家所派遣的兩個人就是此次運送貨物的隊伍的頭目,他們走在隊伍的最前麵,時不時地回頭觀察一下,然後繼續帶隊趕路,後麵的人則推著很重的獨輪車往前麵走,雖然天氣並不是很熱,汗水卻如同下雨般地往下滴,穿著的衣服全部被汗水浸濕。
陳勇也是其他人一樣,在隊伍的中間,步履維艱地推著獨輪車往前走,額頭上冒出一陣陣汗水,咬著牙拚命地前進,陳勇今天不但沒有吃飯,肚子餓得難受,而且路途上連口水都沒有喝;運送隊伍的兩個頭目雖然同是走路,但卻沒有拿著任何重物,包裹裏還有一壺水和饅頭燒餅,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感受,一路上有說有笑,渴了就喝水、餓了就吃幹糧,而對於其他人的請求一概不理。
丁樓村到定陶縣城的路途是十五裏,騎馬大概需要兩個時辰才能抵達,普通人輕裝步行則需要五個時辰,但是以運送隊伍目前的速度最起碼要七個時辰或者更多的時間,因為首先張家為了壓縮成本,隻招募了五個勞力,將原本大概是十個人的勞動量分派給了五個人,貨物太重,道路也是高低不平的泥路;其次運送隊伍的兩個頭目不允許中途休息或喝水,致使陳勇和其他人變得越來越累,付出的力量遠遠超出了身體負荷。
可是隊伍的那兩個尖酸刻薄的頭目才不關心勞力們的死活,他們認為既然想賺這二百文錢,必然是要付出代價的,隻要把貨物送到目的地安,即便有人死了也無所謂。
包括陳勇在內的運送貨物的勞力,心裏麵都恨極了這兩個狗仗人勢的家夥,但都不敢說撂挑子不幹,現在天下大亂,到處都死人,能活下來是極其不容易的,這二百文錢對於他們這些窮人來說意義重大。
一想到家裏還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和缺糧的窘迫困境,大家都不由得加了把力氣,咬牙堅持住努力往前前進,就是在這樣超負荷的情況下,大家還是僅用了將近五個時辰就把貨物送到了縣城的福祿客棧,所有人都累成一副快要暈倒的樣子,像是站在地上的力氣都沒有似的。
陳勇把獨輪車輕輕地放好,終於鬆了一口氣,心想能夠拿到工錢買點米麵回家,卻被那兩個尖嘴猴腮的隊伍頭目從自己運送的貨物堆裏找出了一個破裂的小酒杯。
其中一人摸摸自己長滿胡渣的下巴,帶著一副猥瑣的笑容走到陳勇的麵前,拿著那個破裂的小酒杯說道:“你這人怎麼回事,竟然把咱家的酒杯給打裂了,你可知道這是我們老爺和客棧的貴賓們最喜歡用的精致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