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王爺麼……
石老將軍腦海裏浮現出幾年前瞧見的那個一本正經的王爺,無論如何無法將腦海裏的楚律與眼前瘋瘋癲癲的石漠風聯係一起。
“沉水,去喊新娘子上吊了。”石清妍瞧見這邊鬧得差不多了,眼看著耿業就被人從好德太監腿上扒下來,石漠風也快沒詞了。
沉水聞言點了點頭,醞釀一番,氣沉丹田地喊道:“不好了,新娘子聽說新郎要出家,上吊了!”
沉水一聲喊下去,石老夫人等人都愣住,個個想著昨兒個都洞房過了,今日怎會悔婚?旋即醒悟過來,都明白這是沉水有意扯謊。
賢內助141
“娘子、娘子!”石漠風喊叫著,丟下手上的碗渣子,就向外奔去。
石清妍、石老將軍、石老夫人等石家人迅速地跟了石漠風走,就連何必問、胡雲也跟著去了,於是前廳裏又隻剩下好德太監幾個。
好德太監瞅著手上的聖旨,愣愣地看著石家人一溜煙地走了,站了站,又見錦衣衛指揮使過來,便抱拳見過他。
“公公,石老將軍呢?”錦衣衛指揮使說道。
好德太監忙道:“剛走。”
錦衣衛指揮使低低地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冷笑道:“誰也走不了!好德公公,再叫人催著石家人來接聖旨。”
好德太監答應一聲,隻管等著宣旨,打定注意跟錦衣衛指揮使各幹各的,不攙和錦衣衛的事。
“公公……”
好德太監冷不丁地又聽到耿業的聲音,不禁一哆嗦,於是冷了臉對耿業低聲道:“耿公子快些躲起來吧,指不定錦衣衛那邊查出來什麼,要把你也抓了。”
耿業臉白了白,又看向錦衣衛指揮使:“大人,家父家母他們……”
“耿公子過兩日可以去耿家探望耿夫人他們,還請耿公子此時莫耽誤本官公事。”錦衣衛指揮使說道。
耿業聽到“公事”二字,暗道難不成石家也有事?忙要故技重施地抱住錦衣衛指揮使的大腿,誰知這錦衣衛指揮使張揚跋扈慣了,且又覺耿業不過是喪家之犬,不似好德行事溫和,便一腳將他踹開。
耿業一時猝不及防,額頭便撞到了一旁椅子腿上。
不獨耿業,其他賓客原本以為石將軍立功,石家便會水漲船高,見好德過來就紛紛猜測石家這是要受封賞了,此時見到錦衣衛指揮使穿著官袍過來,且聽到“公事”二字,紛紛心道錦衣衛上門定然不是好事,猜測石家莫不是無功反倒有過,皇帝於是不肯放過石家?。
於是乎,今日千思萬想之後來了石家的賓客又紛紛向外湧去。
錦衣衛指揮使瞧見人走了,料到是自己一時失言,惱恨地瞪了眼耿業,隨即聽屬下說賀蘭家女眷的轎子從石夫人院子裏抬出來了,賀蘭夫人轎子後跟著的還有十幾頂賀蘭家姑娘的轎子。
“好德公公,走,咱們去看好戲去。”錦衣衛指揮使拿了手指彈了彈衣襟,不屑地瞥了眼那嗚嗚咽咽的耿業,便請好德太監先走,然後叫屬下將石家大門外的錦衣衛叫進來。
“……大人,這隔了兩日再叫人進來,是否會……”好德太監猶豫地說道,前頭錦衣衛、京畿衛來了一回,就叫不知情的人以為皇帝要抄了石家,如今再來一次,怕是楚徊親口說沒抄石家,也沒人會信他了。
“公公莫怕,此次是石家理虧,他們不敢怎樣。”錦衣衛指揮使說道,先入為主地想石家人敢離開京城就是有心造反,全然不去想石家人並未有什麼罪過,為何就離不得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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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德太監到底是怕多事,於是笑道:“咱家還是等在前廳吧,就不耽誤大人公事了。”
錦衣衛指揮使也不強人所難,隻在心裏想著好個沒種的太監,就領著部下向石家後頭去。
大隊的錦衣衛過去,又嚇走了來石家的一些賓客。
不等錦衣衛們向後去,賀蘭淳一馬當先,已經領著賀蘭家的轎子過來了。
錦衣衛指揮使瞧見了賀蘭淳,忙堆笑過去,笑道:“賀蘭大人也過來了?”瞧見賀蘭淳身邊站著一個少年,便道:“這是府上孫少爺?”
賀蘭淳也不解釋賀蘭軼隻是侄孫,鎮定地笑道:“這是家中大孫子。親家家有喜事,焉能不賞臉過來?指揮使與石家也有私交?”
錦衣衛指揮使見賓客散去的差不多了,餘下的隻有冥頑不靈、沒眼力勁的石家一係的人,於是笑道:“下官來此公幹。賀蘭大人為何這般早離去?新人還未拜堂呢。”
“聽聞新郎官鬧著出家,新娘子急著上吊,有道是家醜不可外揚,未免親家難堪,隻能早早離去。”
錦衣衛指揮使有意唏噓道:“當真是天有不測風雲,好端端的喜事,怎會鬧成這樣?後頭的轎子裏是……”
“轎子裏是我家夫人以及族裏的一些姑娘。”賀蘭淳平靜地說道。
錦衣衛指揮使心道:當真好笑,沒見過來親家家吃喜酒,將族裏女兒都帶過來的。
“下官不曾見過賀蘭夫人,不如請夫人下轎受下官一拜?”
“指揮使太過客氣,家中還有急事,老夫先走了。”賀蘭淳向前走去。
“賀蘭大人!”錦衣衛指揮使心道好個賀蘭淳,他那般得楚徊器重,卻也投靠了錦王府,心知不能在大街上搜賀蘭家的轎子,若是轎子進了賀蘭家家門,就會越發不好搜查,賀蘭家人口眾多,每日進進出出的轎子無數,絕不似石家這般好監視。若是將錦衣衛分開一半繼續看住世家,一半去監視賀蘭家,人手定然會不足,“賀蘭大人,鄙人……”
“指揮使若無事,老夫便先走了。”賀蘭淳暗道這人不自稱下官了,莫不是要跟他來硬的?想著,便又向外去。
“賀蘭大人,你乃是朝廷命官。”錦衣衛指揮使提醒道,不明白好端端的賀蘭族長會投靠了楚律,莫非是為了那個不孝子賀蘭辭?
“指揮使這是何意?指揮使若想與老夫聊天,便下帖子吧。”賀蘭淳說完,不跟錦衣衛指揮使閑話,便向走去。
錦衣衛指揮使原是將賀蘭舒的話告訴給楚徊了,且已經保證過不叫石漠風出了石家門,心說若是放了石漠風等人從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脫,自己豈不是要擔了重罪。
“賀蘭大人,鄙人奉命行事,還請賀蘭大人莫怪。”錦衣衛指揮使說完,便對部下發話道:“請轎子裏的賀蘭夫人、賀蘭姑娘們出來吧。”
賀蘭淳冷笑道:“指揮使這是要做什麼?平白無故,我賀蘭家的夫人、姑娘豈會叫你來看?”
錦衣衛指揮使冷笑道:“賀蘭大人,若轎子裏坐著的當真是賀蘭家的姑娘才好,若不是,陛下可在宮裏等著賀蘭大人過去說話呢。”
賀蘭淳冷笑道:“是與不是,老夫都要進宮麵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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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指揮使隻當賀蘭淳在虛張聲勢,於是冷笑連連,說道:“請賀蘭夫人、賀蘭姑娘下轎吧。”
賀蘭淳便也冷笑一聲,吩咐賀蘭軼去請賀蘭夫人等人從轎子裏出來。
錦衣衛指揮使見賀蘭淳這般輕易地答應了,心道不妙,暗道莫非是賀蘭舒父子二人有意詐他?從第一頂轎子裏瞧見大名鼎鼎的賀蘭夫人嫋娜地出來,便心中一涼,待瞧見第二頂轎子裏出來了一個鵝蛋臉的秀麗女子,立時向餘後的轎子外掃去,見是一群豆蔻年華的少女,一顆心立時沉到穀底,不等他跟賀蘭淳賠禮道謝的話說出口,便聽賀蘭淳冷笑道:“老夫雖不知指揮使要找的是什麼,但老夫活了幾十年,還不曾見過有人敢搜賀蘭家的轎子!今日之事,老夫斷然不會就此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