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公子們出事了?”賀蘭淳的心險些跳了出來。
“不是,”來人低著頭,似乎覺得自己方才進來時的神色有點不對,有點嚇人了,“……是兩個小公子賴在樹上怎麼哄都不肯下來。”
賀蘭淳、石老將軍瞠目結舌。
“邊走邊說。”畢竟賢淑、賢惠兩個更要緊一些,於是顧不得聶老頭、耿業,賀蘭淳便忙領著石老將軍去看賢淑、賢惠。
“是。據胡雲大師說,為了賺下演戲的銀子,他就叫廟裏的孤兒還有小和尚去演猴子,小孩子們圖新鮮,下了戲台子也不舍得將臉上的油彩洗去。後頭胡雲大師見一位女施主送了一些菜包子過來,便叫人送給孩子們吃,誰知送過去的小和尚來回說小孩子們在樹上蹲著揪了樹枝砸樹下的人。他親自去看,見那樹下的人言行古怪,不時露出凶神惡煞模樣,便叫了武僧來將那人打暈。哄了一回,見哄不下孩子們,卻又有人匆匆過來,且那人竟想強行上樹去抓人,胡雲大師就叫武僧將下頭的人打暈藏起來,然後將樹上的孩子們當做誘餌。陸陸續續,已經打暈十幾個人了。”
賢內助1640
賀蘭淳、石老將軍雙雙皺眉,心想怎會有人將眼睛盯在小猴子身上?莫非是哪裏露出了破綻,“老將軍,可是有人瞧見你領了兩個水家小兒過來?”
石老將軍忙道:“這不能夠,我是今兒個一早才叫人去領人……除了他們其他兄弟還有肖夫人,沒人能夠知道。”
賀蘭淳忽地想起水無由、水無緣說開始讀書了,忙道:“除了肖夫人他們還要見旁人,指不定是教導他們的先生有問題。”暗道果然今兒個什麼牛鬼蛇神都出動了,說著,瞧了眼那如今還無甚表情的水家兩個,便牽了他們的手一同走。
一行人匆匆向廟裏去,沒走多遠,便見耿業一臉得意地向賀蘭淳走來。
耿業過來後先打量了水無由、水無緣一眼,然後低聲地道:“賀蘭大人,如今你可以放心地將那些人一網打盡了。既然今兒個是引蛇出洞,就一次將蛇逮齊了。”
“……方才你們去哪了?”石老將軍忙問,見聶老頭安然無恙,終於完全放下心來。
聶老頭耷拉著眼皮子,說道:“還要多謝耿大才子。”
賀蘭淳蹙眉看向耿業,心想這事跟耿業有什麼關係?
“賀蘭大人不知道,方才歇息的時候聶老先生問我若是他身邊有一個人值得懷疑,那人該是誰。我就直接說了,應當是早先在東街茶樓裏塞給我文章的那個。”耿業洋洋得意地說道,心想自己當真是第一才子,料事如神。
聶老頭慢悠悠地說道:“可不是麼,那會子人人都心驚膽戰地唯恐叫旁人知道我們說話的事,就那老東西不怕死,瞧見小篾片一身酒氣還往他身上塞東西,這般不怕暴露的行徑,可不令人生疑。方才聽了小篾片的話,我就有意跟小篾片說去瞧瞧兩個小公子去,引著那老東西到了廟裏,逼著他露出原形……然後叫耿老弟父子二人收拾了他。”說完,聳了聳肩膀示意賀蘭淳、石老將軍去看他背後那有意耀武揚威的耿奇聲父子。
耿奇聲父子手裏依舊拿著棍棒,以顯示他們出力了,如今一心投靠錦王府了。
賀蘭淳心想耿業為了叫耿家父子出頭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那聶老頭嘴裏的老東西當跟聶老頭一樣隻剩下一把老骨頭才對,早先還想著不動聲色地將奸細收拾了,如今見那些人越發猖狂了,於是便吩咐道:“去將奸細都抓了,若驚動百姓,就告訴他們,那人是來刺殺錦王爺還有錦王府的小公子的,那人妄想攔著咱們益陽府百姓發財。”
“是。”
吩咐完了,賀蘭淳便趕緊領著人去樹下看賢淑、賢惠兩個。
隻見鬱鬱蔥蔥的大鬆樹上蹲著十來個畫了花臉的孩子,人都在地上的時候還好分辨,如今都蹲在樹上,且個個嘴裏吱吱地叫著,實在難以叫人分清楚樹上到底哪個是哪個。
“下來了,有肉包子吃。”石老將軍說話了。
聽了石老將軍的話,樹上兩三個小猴子要下來,隻聽那個頭最小的兩個張牙舞爪一通嘰裏呱啦地亂叫,那原本要下來的小猴子不敢動了。
“看出來了,那兩個是小公子。”耿奇聲忙出聲顯擺自己慧眼識英雄的能耐。
“那你知道小公子許了他們什麼叫他們不下來不?”石老將軍慢悠悠地問,心想樹上的孩子竟然不稀罕肉包了,那賢淑、賢惠兩個許給他們的,定然是什麼比肉包子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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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淳眯了眯眼,看向樹上吱吱叫,卻不肯下來的賢淑、賢惠,心裏慢慢地想著法子。
“毛毛蟲!”耿業突然指著樹幹說道。
話音一落,因他這一聲喊得突然,樹上果然嚇掉了兩隻小猴子。
耿奇聲、耿事準備已久,顧不得去分辨掉下來的是不是小公子,就搶著將人接住。
“不管了,上去抓吧。”賀蘭淳說道。
胡雲沉吟道:“這不行吧,樹上已經蹲著這麼多猴子了,再有人上去,這樹可受不住。”話音才落,就見樹上的猴子們耀武揚威地搖晃著樹枝,抓著樹幹在樹上亂跳,整棵樹都顫顫巍巍,似是要傾倒一般。
“小心!”石老將軍張著手在下頭接著,心想這要摔下來可了不得。
“猴子最愛吃桃子了,”這時節了,有桃子才怪,賀蘭淳心裏一歎,“猴子也最愛吃花生了。放一盤花生在樹下吧。”偷偷地覷了樹上的兩個猴子,那最愛吃三個字有意說得重重的。
石老將軍忙吩咐人去弄了一籃子花生過來,眾人將籃子放在樹下,又趕緊牽著綁在籃子上的繩子向後退了幾步。
“怎地跟當真引猴子下樹一樣?”耿業心裏覺得好笑。
聶老頭背著手,仰著頭眯眼道:“這兩個小公子,像王爺。”想當初王爺那賣糕的演得多像呀,當真是以假亂真。
賀蘭淳依舊記得自己跟賢淑、賢惠說過他們兩個就是猴子,暗道自己不該多嘴叮囑那一句的,這兩個可是錦王爺的種,不用他多說,他們兩個也會演得十分肖像。
樹上的猴子略有些騷動,須臾,便見一隻稍大的猴子試探著趴下了樹,待要去端花生,就見那裝著花生的籃子被一根繩子扯遠了一些。
“……賢淑公子演的是猴王?”聶老頭眯著眼袖著手蹲在地上說道。
“噓,別出聲,別把猴子嚇跑了。”耿業緊張地說道。
聶老頭白了耿業一眼,心想耿業還當真把賢淑、賢惠他們當猴子了。
耿奇聲素來會討太後歡心,暗道老虎不在,猴子稱大王,自己若要討好這小猴子,還是十分有辦法的。
“唧唧!唧唧!”忽地樹上的賢淑舞著手對賀蘭淳身邊的水無由、水無緣喊叫了兩聲,一邊叫著,一邊撓頭抓耳。
賢惠也幫著嘰嘰地叫著,手指描畫個沒完。
賀蘭淳等人心想賢淑、賢惠描畫什麼呢,才想著,就見水無由抓了一把花生走到樹下,大猴子接了花生,就上樹將花生給了賢淑。
賢淑自然不稀罕那花生,叫大猴子分給其他猴子後,又嘰嘰呱呱地舞著手叫。
“……賢淑公子,你要幹什麼不能說人話嗎?”耿業懶懶散散地說道,瞧見有武僧、侍衛守護在這邊,便也不心急,慢吞吞地跟聶老頭蹲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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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公子的意思了?那就去跟他們一起玩吧。”賀蘭淳有些不樂意承認自己這般正經的人竟然看清楚賢淑描畫的是什麼,伸手拍了拍水無由、水無緣的頭,就也站著去看“猴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