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淳要是還是之前的賀蘭淳,就會義正詞嚴教訓教壞小孩子的何必問,可惜他已經不是原來的賀蘭淳了,大抵是聽多了耿業講那些風流韻事,於是乎,他品出了一絲絲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等等百年好合的前奏來,於是一使勁將賀蘭欣抱起來,慢慢拍著她的後背哄她,又悄悄地去打量那眼下嬉皮笑臉的“小孫女婿”,見那誰笑著忽地吸了一下險些流出來的口水,心裏一梗,暗道還是將他看成楚那誰何不驚吧,不然一想到這是他小孫女婿,他就忍不住想調、教他。
“咳咳,告辭了。”楚律見家裏三個惹禍了,便趕緊要告辭。
“父王,再玩一會。”
“親爹……”
“你們母妃等著呢。”楚律慚愧地又在賀蘭辭肩頭拍了拍。
賢內助165
聽了這話,這兄弟三個立時不留戀賀蘭家了,規規矩矩地跟賀蘭淳、何必問、賀蘭辭告辭。
賀蘭欣聽說人都要走了,立時哭聲小了,扭頭看了楚家三兄弟一眼,又趴在賀蘭淳肩頭不動了。
“那就過明日再見吧。”賀蘭辭回道,“必問留下吃晚飯。”
何家人留在了亙州府,何必問聞言便也不推辭。
楚律叫人先領著賢淑三人去給賀蘭夫人等人告辭,然後才在前院處等著妻小出來,一家六口回家去。
一家子才進了錦王府家門,就聽人說耿家人來了。
楚律也聽說耿奇聲父子回來的消息,隻是一直沒心思去見他們父子——今時不同往日,往日裏不說什麼才華,耿奇聲權勢還是有的,如今這麼個無才無德又無權無勢的人,楚律有心思見他才有鬼。
多少得給耿業一些麵子,於是石清妍領了楚靜喬、賢淑姐弟四個回蒲榮院去,留下楚律跟耿奇聲一家子說話。
蒲榮院裏,因楚靜遷嫁了,此時就楚靜徙一個人等著,□歲的楚靜徙看著還跟早先一樣懵懵懂懂的,此時在台階上托著臉等石清妍回來,待瞧見石清妍、楚靜喬回來了,便跑來摟住石清妍的腰。
“母妃,不是說十月才回來嗎?”楚靜徙仰著頭問石清妍。
“因為想你了,所以就回來了。”石清妍坦然地回道,不等楚靜徙在多問,就趕緊地叫沉水將兩袋子大小不一的貝殼拿給楚靜徙看,“這個叫人領著你磨成項鏈戴。”
“母妃,你不管管?”楚靜喬喊了一聲,低著頭示意石清妍看一看那三個嬉皮笑臉地用屁股頂著她不叫她向前走路的三個弟弟。
“白菜,你管就夠了。”石清妍笑道,先回了屋子裏換了衣裳,隨後又拉著楚靜徙坐在台階上磨貝殼,瞧見楚靜喬一手揪著一隻耳朵還有一隻耳朵沒著落,就碰了碰楚靜徙,楚靜徙忙奔過去保護沒被楚靜喬抓住的賢淑。
老鷹抓小雞?石清妍嘖嘖了兩聲,心想還是楚靜喬會哄孩子,瞧見暮煙悄悄地過來,便看向暮煙,“王爺在書房裏,你怎就過來了?”
“王妃,耿家是來提親的。”暮煙都不敢相信自己說出來的話,畢竟楚靜喬是那麼個身份,耿家如今就耿業一個人有出息,其他人都是悄悄從流放的地麵上跑出來的。
“什麼?”楚靜喬喘息著問,一邊伸手向賢淑抓去,一邊瞅了暮煙一眼。
“耿大才子說他年紀大了,不能遷就公主了,他得趕著今年成婚。”暮煙大著膽子說道。
“什麼!”楚靜喬掐腰喘氣冷笑道,耿業愛成親不成親,隻是那混賬竟然說是在遷就她?這一副垂憐的語氣當真叫人氣惱。
“氣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篾片那張嘴。”石清妍心想難怪楚靜喬生氣,早先耿業那混賬可是擺出一副非卿不娶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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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大才子已經趴在地上哭泣求王爺賜婚了,那不能遷就公主的話,他是一邊痛哭流涕,一邊說出口的。”暮煙忙又添了一句。
楚靜喬心裏舒坦了,笑道:“告訴表哥,就說我與他無緣也無份,待表哥娶親那一日,我一定親自上門道賀。”
“哎。”暮煙回道,眼珠子轉了轉,不知該不該將楚律竟然有那麼一點點答應的苗頭告訴楚靜喬。看了眼楚靜喬的臉色,不敢多說,便忙去了。
“白菜姐,再來再來。”賢淑、賢惠拉著楚靜喬的袖子說道。
楚靜喬掐著腰搖頭,她哪有那麼大的體力跟這四個小孩子比。
“我來。”一心要維持苗條身量的石清妍毛遂自薦地站了起來,先活動了一下手腳,便向賢惠撲去。
不知不覺天就暗了,人口少了,自然要聚在一處吃飯。
等楚律過來後,一家七口便在一張桌子上坐下。
楚律看了眼楚靜喬,似乎是在斟酌著如何措辭,“小篾片越發出息能幹了,我準備給他封個正式的官。”
楚靜喬眼皮子一跳,看向楚律,心想楚律這是什麼意思?
石清妍忙道:“不光是小篾片,咱們益陽府雖不說要另立皇帝,但丞相尚書等等還是要的。不然實在不成體統,比如顧逸之,雖有才幹,雖有勢力,但身上的官銜說出來又不倫不類。還有賀蘭辭、王鈺,旁人都以為他們是仗著跟王爺的關係才有了如今這前程呢。既然府裏已經開了科場,且今年秋日便是頭一次的秋闈,便該將官銜等等都定下來,免得那些舉子以為不經過考場,直接到錦王府門前自薦就能飛黃騰達了。”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母妃說的是,既然早先已經給了賀蘭叔叔、司徒叔叔他們封地,就該將封號也一並給了他們。”楚靜喬接口道,“還有,日後咱們也跟朝廷那邊一樣早朝吧,如此也免得有個什麼事,都是背著旁人商議出來的,叫下頭的人以為他們沒有晉升的機會了。他們若這樣以為,就會沒了進取心,到時候就會成了一群魚肉百姓的人。”
“……有道理,先寫了折子遞到朝廷那邊跟老四通一聲氣。”至於楚徊答不答應,他都不管,反正他又沒登基當皇帝,楚徊管不了他這麼些,他若是愛麵子,就順著台階下,答應了他的折子,若是不愛麵子,那就隻能短兵相接了。
“咳,本王的意思是……”
“食不言,寢不語。”賢淑想了半日,終於想起賀蘭淳教導他們的哪句話是什麼,與賢惠一同看向沒有規矩不停說話的楚律。
楚律一怔,被兒子教訓了,訥訥地說不出話來,心道他就不信這兩個不說話。
吃了飯之後,石清妍人坐在榻上,被賢淑、賢惠、那誰擠著去講故事,楚律就坐在一側的椅子上,先問楚靜徙:“在家都做什麼呢?”
“讀書、撲蝶,去孫家、竇家玩。還有聽母妃的話去看趙銘家的辦事。”楚靜徙就答道。
楚律點了點頭,打量一番,心想楚靜徙雖比不得楚靜喬貌美如花,但乖巧的很,一張臉比其他這歲數的小姑娘白嫩多了,就似能透過光滴下水一般,照這模樣下去,也能找個頂好的夫婿,“書讀的夠用就行了,管家的事多瞧瞧也有好處。”目光轉向楚靜喬,便對楚靜喬說道:“你隨著本王過來。”
楚靜喬微微抿嘴,吃飯的時候就察覺到楚律有話要跟她說了,此時在心裏揣測著楚律到底要說什麼。
外頭滿天繁星,照耀得夏日天空澄澈的很。
“靜喬啊,父王想抱外孫了。”楚律十分狡詐地不先提楚靜喬的親事,“你也知道有多少人要暗殺父王……父王做夢都怕來不及看見你生兒育女就閉眼了。父王就怕當初這般教導你,叫你比個男兒還強,會耽誤了你的親事……”說完,不由地拿了袖子去擦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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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楚靜喬感歎一聲,摟著楚律的手臂將頭靠在楚律肩頭,“女兒從沒怨過父王、母妃,跟女兒一般大的女孩兒都生兒育女了,可是女兒一點都不豔羨她們。我私心裏對她們隻有同情,就連皇宮裏那些正兒八經的公主們,女兒都同情她們。”
楚律見自己的苦肉計不管用,便放下了袖子,他原本雖想要楚靜喬晚嫁,卻也沒想過叫她晚到十□歲也沒定親,軟的不行,便來硬的,“哼,本王瞧著小篾片就好,你舅舅也答應叫他來做上門女婿……”